林覺心痛如割,悲痛難以自抑,方浣秋的身影在心裡一直無比清晰,去年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歷歷在目。更新最快然而,萬萬沒料到,時過境遷,僅僅數月之後,竟然已經天人永隔了。自己明明知道她的命運的,但卻依舊無法扭轉,這讓林覺格外的難受。
方師母見林覺落淚,也慌了手腳,眼睛也紅了,輕聲安慰道:「林覺,你莫傷心。你先生剛剛才恢復過來,若是被他看見,又是數日不食了。」
林覺擦著眼淚,可是根本擦不乾淨。林覺一向恨男子流淚,認為那是軟弱的表現。但此時,林覺才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淚既是慨嘆方浣秋正當芳華卻紅顏薄命的悲慘命運,又悔恨自責。心中像是被刀子一刀刀的割了一般,痛難自己。
&去時安詳麼?」林覺哽咽問道。
方師母愣了愣,忙道:「挺好的,挺好的。沒……受罪,沒受罪。」
林覺有些奇怪,女兒去世了,方師母說什麼『挺好的』,卻也奇怪。不過林覺此刻心緒繁雜,倒也沒往心裡去。
&葬在京城了?去時可留下什麼話麼?」
&個……沒有。」方師母咂嘴道。
&有留下什麼話給我麼?」林覺詫異道。
&哦哦,好像有。秋兒讓我們轉告你,要你保重。來世有緣……再相會。林覺啊,師母這幾個月心裡難過,也記不太清了。」方師母忙道。
林覺點點頭,喪女之痛自然是一個大打擊,方師母心裡其實比自己還難過,自己不該多問這些事。自己心裡難過,便私底下去宣洩便是,不能引起師母和先生的悲傷。
&母,節哀順變。方才我情緒失控,這可失禮了。容我想靜一靜,所以便不打攪先生和師母了。晚輩……告辭了。」
&便走麼?中午留下來吃頓飯啊。」方師母忙道。
林覺搖頭道:「沒心思了,改日再來賠罪。現在心情糟糕,怕睹物思人更加失態,引得你們也悲傷。我去跟先生告辭去。」
林覺向方敦孺辭行,方敦孺也未強留,只淡淡的安慰林覺兩句,告訴林覺不要太悲傷,要抓緊讀書云云。林覺點頭應諾強忍悲痛帶著林覺離開方家。
方敦孺和方師母並肩站在院子裡看著林覺離去的背影,方師母叉手嘆道:「林覺真是不錯,這孩子有情有義。哎!這可怎麼辦?」
方敦孺皺眉道:「你想的餿主意,這不是欺騙他麼?」
方師母嗔道:「怎地是我的主意?是秋兒要這般的,她說要斷了林覺的念想。咱們不是商量好的麼?怎地你要怪我?便是為了林覺好,也該如此。他已經十九了,若是念著浣秋,難道不成親麼?不跟你說了,我得去安慰秋兒了,她還不知道哭成什麼樣子呢。」
方師母快步進屋,進了東廂房中。只見碧紗窗下,面容清減的方浣秋滿臉淚痕的趴在床前,淚眼婆娑的透過紗窗看著林覺遠去的方向,早已哭的不能自己。
&我的兒啊,這可怎麼好哦。這叫什麼事啊。我命苦的兒啊。」方師母一把抱住方浣秋,痛哭失聲。
方浣秋抱著母親大哭起來,半晌哽咽道:「娘,你莫哭,我已經很滿足了。若不是放不下他,我便不該回來。能見他為我流淚,我已經很滿足了。」
……
傍晚時分,渾渾噩噩在學堂發了半天呆的林覺再次回到了方家小院。他的再次到來讓方師母和方浣秋很是緊張,連忙將東廂房緊緊鎖住,生恐他進屋看到了方浣秋。但見他似乎並無逗留的樣子,只在院內行禮之後便徑直前往午後山崖下,一家子卻又都感到有些奇怪。
後山赭紅色的山崖之下,林覺靜靜的站在曾經和方浣秋多次幽會溫存的地方發呆。半晌後,林覺開始在枯草之間忙活了起來。他挖開一個小土坑,從懷中取出一隻錦盒放在坑裡,然後搬動石塊土塊慢慢的壘砌成一座小小的墳頭。林虎在旁默默的幫著忙,不久後一座象徵性的墳包便壘砌而成。
林覺從背簍之中一樣一樣的取出祭品來擺在墳前,那是他讓林虎下山去城裡買來的,都是方浣秋愛吃的點心小食。
點起三炷香,燒起冥紙之後,林覺站在墳前輕聲開口。
&呼!去歲一別,竟成永訣,天人永隔,此恨綿綿。師妹,猶記得你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