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愕然看去,但見角落裡走來衣著華貴大腹便便的一名中年男子,身後還跟著花枝招展的兩個美貌女子。
綠衣大漢皺眉喝道:「你是何人?大呼小叫作甚?」
那中年男子拱手賠笑道:「這位軍爺,在下方子林,無名之輩而已。」
綠衣大漢喝道:「管你姓方還是姓圓,你適才說誰太不像話?說誰沒有王法?你要替此人出頭麼?」
中年男子忙道:「豈敢豈敢,我是罵這小子不像話呢,造謠惑眾,那還了得?今上英明神武,御駕親征,打的伏牛山一桿匪徒做鳥獸散,怎麼可能敗了?這廝造謠惑眾,豈能容他?得好好的教訓他才是。」
綠衣大漢皺眉道:「那也不用你來多嘴,我皇城司自會收拾他,無干人等退下。」
中年男子連連擺手道:「不成不成,我得管,我可不能不管。這小子我必須管。我可不是無干人等,待我給他幾耳光,打清醒了他再說。」
眾人滿頭霧水,綠衣大漢瞠目喝道:「你這廝怎地聽不懂人話?幹什麼強自出頭?這是皇城司的職責,你算哪根蔥?」
中年男子咂嘴道:「哎呀,軍爺有所不知,我不算哪根蔥,但我不能不管啊,這小子他……他是我侄兒啊。他從淮南路來京趕考,便是住在我家裡啊。現如今他跑出來亂說話,我能不管他麼?我若不管,豈非被他連累了麼?」
&麼?他是你侄兒?」綠衣漢子訝異道。那青年書生也張著流血的嘴巴呆呆的看著林覺,不知自己哪裡冒出來個親戚。
&可不?當然了,也不是親侄兒。他母親的堂姐跟我家夫人是姑表之親,但轉折親也是親不是麼?人家託付了我在京城照顧他,我怎麼能不盡責?可是誰知道這小子有瘋癲之症,自十月裡來京之後便犯了好幾次病,多次跑出家門,我們一家子找他都找了好幾回了。這不,前天又跑了,我們找了幾天,今兒要不是你們找到他,還差點錯過了呢。他那瘋癲之症只要犯了,便亂說話,亂罵人,實在是沒法子。」中年男子搓手嘆息道。
這幾句話信息量太大,綠衣大漢有些發愣。半天才理清楚。原來這眼前的中年人是自己要抓的這個造謠惑眾的舉子的遠房叔伯。來京城趕考寄住在他家。聽他所言,這舉子似乎有瘋癲之症,一犯病便到處亂跑亂說話。
那中年男子正是林覺,他是見到此事實在忍不住,所以站了出來。
嘴角流血的舉子忽然叫道:「誰是你侄兒?誰有瘋癲之症,胡說八道,我不認識這個人。」
林覺攤手苦笑著對周圍人道:「瞧見沒,連我都不認了。這得了瘋癲之症的人都是六親不認,也從不承認自己是瘋子。哎,真是又可憐又可嫌。你們說,我這平白無故的攤上這麼個事兒,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綠衣大漢狐疑道:「你說的話如何證明?看他樣子不像是瘋癲之症,適才說話可是有條有理的。」
林覺愕然道:「他的話還有條理?他這瘋癲之症都這麼厲害了,您軍爺還說他有條理?但有腦子的人會當眾詆毀皇上麼?這不是瘋子是什麼?他只是看起來說話條理清晰罷了,這還是發病開始,厲害起來會伸腿瞪眼吐白沫,亂咬亂罵像瘋狗一樣的。我可不是胡說,軍爺,你們這要是把他帶回去,除非是一刀殺了,不然在裡邊亂咬亂罵起來,管保你們衙門都不得安生。」
綠衣大漢皺眉冷笑道:「進了我皇城司衙門,還怕他鬧事?嘿嘿。」
林覺苦笑道:「那自然是不怕的,不過諸位軍爺抓妖言惑眾之輩,卻抓了個瘋子進衙門,你們的上司豈不是要怪你們辦不好事?跟什麼都能過不起,偏偏跟個瘋子過不去,也有損你們皇城司衙門的赫赫威名,惹人笑話不是麼?」
綠衣漢子皺眉不語,這男子的話倒也說的實在,倘若這廝真是個瘋子,自己抓個瘋子回去,上司定要罵自己無能。堂堂皇城司跟個瘋子較勁,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眼前這青年衣衫整潔,面目清秀,適才說話一套一套的,有條有理巧舌如簧,根本不像是個瘋子。這男子突然跳出來,不免讓人狐疑。
林覺似乎看出了綠衣大漢的疑惑,轉頭對身後的一名高個子美婦人喝道:「夫人吶,你還不說句話?這可是你那邊的親戚,若不是你,我們怎麼會攤上這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