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元臉色數變,大喜道:「對啊,正是這個道理。他們對朕不滿,但他們也絕不想大遼滅國,那他們也得完蛋。他們只能支持朕。朕怎麼忘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呢?也就是說,他們會全力支持朕的是麼?」
韓延壽微笑點頭道:「正是,不過道理需要講給他們聽,免得他們糊塗不懂。這件事老臣可以代勞。老臣明日便動身前往各部,會見他們的首領,跟他們講清楚這個道理。只要幾大部族繼續支持朝廷,則戰馬人員便不愁。我大遼部落男子甚至無需訓練便可殺敵,倘若一切順利的話,一個月之內,我大遼將多出至少四十萬騎兵。」
耶律宗元大喜點頭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一語點醒夢中人,宰相真是看得清楚,比朕都看得清楚啊。哈哈哈。」
韓延壽擺手道:「皇上只是過於憂心,沒有細想罷了。以皇上之英明,遲早會想到這一點。皇上現在要做的便是頂住女真人的進攻,南邊大周兵馬必會圍攻析津府,析津府是不能丟的,要死守住。皇上可調派十萬兵馬去增援。剩下的三十五萬兵馬必須將女真人堵在中京以東。局面不能惡化的太快。待老臣說服諸部,率大軍南下,先剿滅男人兵馬,再救女真之圍,這場危機便將消弭。」
耶律宗元點頭喜道:「正是,宰相所言與朕所思一樣。哼。待朕渡過這場危機,回過頭來,朕便要找大周算算賬了。朕不去動他們,他們到來動咱們了。至於女真人,朕要將他們滅族。這等賤族,必須一個不留,永絕後患。」
韓延壽沉聲道:「那是後話。老臣只有一個擔心,便是皇子被擒獲一事。倘若大周兵馬以皇子性命相威脅,則皇上會怎麼辦呢?耶律石皇子可是皇上的愛子呢。」
耶律宗元心中刺痛,耶律石是他最喜歡的兒子,涿州失陷被擒,現在在大周人手中。自己適才還在考慮如何救援。倘若大周人以皇子性命相脅迫,自己該怎麼辦呢?
耶律宗元皺著眉頭,眼光掃過面前眾臣的臉,見眾人都等著自己的回答,於是心中堅硬,沉聲道:「耶律石被擒獲,朕自然憂心。但大遼社稷安危大於一切,他們試圖以耶律石的性命來脅迫朕,那是休想。朕在此下令,如果對方以耶律石的性命脅迫你們的話,朕授命你們殺了耶律石,絕不可受敵人脅迫。一切以大事為重。」
眾人心中凜然,齊聲應諾,皇上是準備放棄耶律石皇子的性命了。那也難怪,在這種局面下,倘若再受拘於耶律石被擒之事,顯然是因小失大。耶律石是皇上的第三個兒子,雖然種種跡象表明,耶律石深受皇上喜歡,正有意將其培養為大遼皇位的接班人。但此事,卻也只能放棄了。畢竟除了耶律石,皇上還有兩個兒子耶律春和耶律材,這兩位雖然紈絝,但卻也不至於讓皇上後繼無人。
「皇上雄才大略,老臣深感佩服。如此,老臣便做好準備,明日一早便動身去各部勸說他們。」韓延壽拱手道。
「不,宰相辛苦些,可否現在就走?便乘坐朕的車馬鑾駕,路上也可舒坦些。朕會命侍衛護送宰相前去,派內侍沿途照顧你的身子。宰相肩負重擔,朕便指望你這一趟能重新將我大遼團結起來,讓他們出兵出馬,共御外敵了。」耶律宗元沉聲道。
韓延壽想了想道:「老臣遵旨,即刻便走。」
耶律宗元拱手道:「多謝宰相體諒。」
韓延壽躬身還禮,轉過身來對眾文武官員道:「諸位大人將軍,我大遼安危便靠你們了。一定要守住析津府和大定府,倘若南京中京一失,便大勢去也。」
眾人拱手紛紛道:「韓宰相放心,我等誓死拼殺,必保兩京不失。韓翁一路小心,期盼你馬到功成。」
……
桑乾河北岸,析津府以南的連綿丘陵山地之中,林覺一行人正潛匿行蹤,在山野之中謹慎而行。
兩天前的半夜裡,林覺等人渡桑乾河北上來此,其過程可謂甚是兇險。那天晚上,林覺等到的不是楊俊的感激,而是帶著不軌企圖偷偷靠近的數千大周騎兵的襲擊。楊俊非但沒有感謝林覺擒獲耶律石和替他占領渡口的事,反而派出了兵馬偷襲渡口。其意圖當然很明顯,便是要將林覺一行一網打盡。
林覺手下眾人事後自然是罵不絕口,怒斥楊俊老賊忘恩負義。但林覺卻並不以為然。因為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