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未明也寫完了新詞,司馬青衫站在台口等著他,兩人看也沒看站在那裡的方浣秋一眼,聯袂離開浮台,各自回到花船之上。更新最快而此時,方浣秋才來到桌案旁,鋪紙提筆寫了起來。
方浣秋寫的很慢,一筆一筆認認真真的寫著,相較於剛才司馬青衫和東方未明的揮筆潑墨,她這種寫法好像是私塾入學的小學童的寫法。規規矩矩的端坐在那裡,一筆筆的寫過去。
一炷香燃到一半的時候,方浣秋終於站起身來。台下等著看詩詞的觀眾們也終於吁了口氣。可算是結束了。
&請方山長上台來吟誦詞作。」趙子墨叫道。
方敦孺站起身來,一步步走上舞台。方浣秋一聽方敦孺之名,嚇得趕緊離開,心裡暗暗的好笑:不知道爹爹認沒認出我來。千萬別認出來,否則那便完了。
方敦孺來到台上,瞟了一眼正回望月樓船上的女兒的背影,心裡鬱悶之極。但眼下的正事是鑑賞新詞,倒也無暇無管她。他也好奇自己的女兒到底寫了一首什麼詞。
&一首,司馬青衫的新詞。唔……這是一首《玲瓏四犯》,此乃雙調古韻,司馬青衫果然是喜創新調,更愛復古。」方敦孺手捧詞作笑道。
大部分人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聽著這話覺得深奧不已,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司馬青衫果然是裝逼高手,喜換獨樹一幟。
&鼓夜寒,垂燈春淺,匆匆時事如許。倦遊歡意少,俯仰悲今古。江淹又吟恨賦。記當時、送君南浦。萬里乾坤,百年身世,唯有此情苦。??
揚州柳,垂官路。有輕盈換馬,端正窺戶。酒醒明月下,夢逐潮聲去。文章信美知何用,漫贏得、天涯羈旅。教說與。春來要尋花伴侶。」方敦孺捧詞吟道。
評判席一陣騷動,這首詞至工至整,幾乎毫無瑕疵。雖然稱不上是絕世佳作,但在短短數步之內便能寫出這詞來,司馬青衫名揚天下自然是有原因的。
&馬公子,這首詞太好了,奴家要好好的唱出它來,絕不叫公子失望。」群芳閣花船上,顧盼盼嬌聲向司馬青衫行禮。司馬青衫微笑還禮,臉上頗為自得。
&二首,東方未明寫的是一首《念奴嬌》,詞曰:鬧紅一舸,記來時,嘗與鴛鴦為侶,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風裳無數。翠葉吹涼,玉容消酒,更灑菇蒲雨。嫣然搖動,冷香飛上詩句。
日暮,青蓋亭亭,情人不見,爭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人西風南浦。高柳垂陰,老魚吹浪,留我花間住。田田多少,幾回沙際歸路。」
評判席上又是一片讚嘆之聲,東方未明和司馬青衫齊名,那也是有原因的,這首詞也寫出了該有的味道,堪稱佳作。
司馬青衫和東方未明的兩首詞都已經展示誦讀,均未讓人失望,都是上佳之作。相較之下,人們倒是更期待第三首詞。那位名不見經傳的方秋方公子,小學生一般的寫了半天,到底寫出了一首什麼詞來。不少人已經抱著看笑話和幸災樂禍的心態翹首以待了。
&三首方……公子的詞,唔……這是一首《定風波》。咦?」方敦孺捧著詞作忽然驚呼出聲。
&麼了方山長?有何不妥麼?」趙子墨忙問道。
方敦孺緩緩搖頭,神情變幻不定。半晌後終於緩緩開口誦讀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評判席上一片寂靜,近台的不少文士名士的船上也是一片寂靜,每個人都愣在那裡,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像個女子一般的方秋方公子居然寫出了這麼一首詞來。這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反差,就覺得這不是真的。
單以此詞而論,已經不是司馬青衫和東方未明的詞作所能比擬。這首《定風波》不僅言辭老練,詞律工巧,更難得是詞中表達的一種對人世沉浮,情感憂樂的態度讓人讚嘆。若不見方公子之面,必以為這是一個練達世事的老者所作,豈能料到竟然是個少年公子。
袁先道顫抖著嘴唇呆呆的道:「這正是老夫一直想寫出來的心情啊,老夫寫了那麼多首詞,卻沒能寫出這種舉重若輕豁達之詞,老夫慚愧之極。」
嚴正肅也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