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按照你的想法,變法豈非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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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你有憑何判斷遼人會給我們這麼長的時間呢遼人的狼子野心這一次暴露無遺,派去問責的使者回來後說遼人矢口否認,說明他們毫無反悔之心。
倘若遼國國內叛亂平息,怎肯給我大周充裕的時間嚴正肅和方敦孺的擔心難道便毫無道理郭沖沉聲問道。
</p>林覺拱手道皇上,遼人虎狼之心這不假,遼人覬覦我大周之心也無需有任何懷疑。
但有任何的機會,他們便會對我大周動手。
我大周和遼人必有一戰,這是肯定的。
但這跟我大周的變法手段並無衝突。
變法是我大周不得不為之事,難道說是遼人的逼迫才必須變法那可是錯誤的想法。
就算和遼人依舊交好,該變法還是要變法,因為這是老百姓希望過好日子的需求,也是我大周國祚綿延的需求。
無外患不代表無內憂。
歷朝歷代,有多少是外敵所滅秦滅於百姓揭竿,楚漢並起。
漢滅於諸侯割據。
唐滅於地方節度權重。
外憂內患無一不可怕。
簡單的將變法的需求跟外敵掛鉤,那是謬論。
管他遼人何時來攻,跟我大周變法有什麼干係我大周是要國強民富,綿延萬世基業,跟他遼人來不來攻,何時來攻有必然的干係麼變法是按照大周的國情一步步而為之,該緩則緩,該急則急,豈能因為外部逼迫便一味下猛藥,不顧實際情形這才是臣的想法。
</p>郭沖緩緩點頭,思索著林覺的話。
不得不承認,林覺說的是有道理的。
大周的變法應該是根據國情的一種變革圖強,眼下確實是將遼人的威脅當做了變法的動力,這其實似乎是走上了一個誤區。
就算沒有外敵的威脅,難道大周便沒有變法的需求麼這麼看來,也許嚴正肅和方敦孺是故意拿外敵的威脅作為推動變法的手段,有些誤導自己和天下人的嫌疑了。
</p>林覺,倘若按照你的想法,緩步行事,久久用功。
則短時間內我大周不可能有氣象一新的局面。
倘遼人攻來,我大周能抵擋麼倘若無法抵擋外敵,其他的還說什麼郭沖沉吟道。
</p>林覺吃驚的看著郭沖,郭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說明他的內心裡是多麼的擔心和憂慮。
身為大周皇帝,他似乎對於和遼人作戰沒有絲毫的信心。
這是極不應該的。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一直以來,遼人對於中原大周所帶來的巨大的心理壓力。
怕是不僅是郭沖,整個大周絕大部分人,對遼人都抱著一種恐懼的心理。
這恐怕也是當年大周處在戰勝者的情形下卻和遼人簽訂了燕雲之盟,向遼人納貢繳納歲幣買取安寧的原因之一吧。
</p>當年的燕雲之盟被視為兩國交好的盟約,被視為是一場大好事。
但其實在很多人眼中,那是一種屈辱的妥協。
這一點,當時的皇帝和大臣們心裡其實都明白的。
但他們依舊這麼做了,恐怕也是因為對遼人的恐懼心理的作祟,不想將遼人逼上絕境,能有盟約交好之策,則毫不猶豫的便簽訂了。
這種恐外的心理,應該是一種普遍現象。
</p>當然,這和立國之初和遼人幾次大戰的慘敗有關。
遼人鐵騎強弓,馳騁縱橫兇悍戰法給大周人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
乃至於即便之後大周的兵馬裝備戰力早已不輸於對方,卻還是揮之不去。
</p>面對郭沖的問話,林覺沉聲回答道皇上,臣見過惡狼跟大象爭鬥。
惡狼雖然兇狠,大象雖然脾性溫馴,但二者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惡狼或許能咬上幾口,讓大象流血受傷,但它卻無法擊敗大象,更無法吃掉大象。
只要大象不自己倒在地上,將喉嚨送到惡狼的嘴邊,惡狼永遠無法殺死大象。
相反,大象只要踩上一腳,惡狼便得筋斷骨折,死於非命。
我大周便是那隻大象,尊儒重道,謙遜溫和的禮儀之邦,輕易不同他人爭短長,更不會去欺壓侵略他人。
遼人充其量也不過是那頭惡狼,想吞我大周,那不過是痴人說夢。
</p>話是這麼說。
可是一旦真打起來郭沖沉聲猶豫道。
</p>皇上,我大周幅員廣闊,百姓億萬。
無論從資源還是人口,都不知勝過遼人多少。
遼人若只是有侵占幾城幾池,或許能辦到。
但若想侵占整個大周,那絕對是痴心妄想。
我知道皇上憂心的是什麼,我大周如今確實國力衰弱,國庫虛空,但臣讀國朝史略,當年大周立國之初,實力遠不如今。
那時的大周,兵不過三十萬,民不過千萬,地不過三四路。
北有遼國,西有吐蕃,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