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林覺正在廊下整理背囊,收拾書本,準備書院讀書之物的時候,林伯庸命了僕役來叫林覺去說話。更新最快
林覺知道,必是昨晚交給林柯他們的那些東西到了林伯庸的手裡了。林柯他們還不至於截留那些東西,畢竟那樣做便太過明顯了。而且這些口述證言完全可以再寫一份,林覺也完全可以把望月樓的女子叫到林宅來給自己證明,所以是無法隱瞞此事的。
二進林伯庸的書房之中,開完早茶會的林伯庸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更衣。上午他要去梁王府覲見梁王,請他去林家倉庫密室去瞧瞧那兩件從番國千辛萬苦運回來的寶物。見梁王,那可要打扮的隆重,所以林伯庸修剪了鬍子,特意穿上了那件自己只喜歡的藍綢團花的長衫。這件長衫是京城老字號成衣鋪隆慶祥的首席裁縫的手藝,那可是專門為宮裡製衣的大師。這件長衫穿在身上既合身又得體,低調而又不掉價,奢華卻又有內斂。
林覺站在書房廊下恭敬行禮:「侄兒林覺見過家主。」
林伯庸張著雙臂任由丫鬟替自己結著紐扣,聞言扭頭道:「林覺麼?進來說話。」
林覺道了謝,舉步進了屋子。這間二進的大書房是林伯庸出門之前的歇腳之處。整個書房便有林覺的小院那麼大。四周擺滿了書架。但書架山的書卻並不多,架子上更多的都是些古董擺件,還有很多是從番國買回來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幾道巨大的山水花鳥的屏風將書房一隔為二,一張大桌案擺在屏風之前。林覺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昨晚交給林柯的那一疊口述的證言正擺在桌上。
穿好了衣服,林伯庸揮退丫鬟,走到桌案之後坐下。伸手指了指那疊紙道:「林覺,這是你昨晚托林柯轉交給我的東西吧。今兒一早,林柯便交給了我,我也看過了。事情我也清楚了。唔……我沒想到這當中居然有這樣的內情,你當日庭訓之日便該說清楚的。」
林覺拱手道:「家主,當日確實怪我沒說清楚,是我的錯。」
林伯庸對林覺的回答很是滿意,微笑道:「你也沒錯,你是不想空口無憑,於是便硬挨了十棒子。你這犟脾氣倒是有些像你爹爹。罷了,這件事既然生了誤會,家法處置有誤,便不能再錯下去。那十棒子挨了,也還不回來了。倒是那月例停發的處罰可以取消了。下月庭訓之日,老夫向家中眾子弟解釋此事,還你清白便是。」
林覺躬身道:「多謝家主。」
林伯庸道:「這件事你確實受了些委屈,這樣吧,你想要什麼補償的,可以告訴我。」
林覺搖頭道:「家主厚愛,侄兒不勝感激。但這補償便免了吧。一切都是誤會,此事早些過去便好。」
林伯庸微笑道:「很好,你很識大體。這樣吧,你是不是明日便要去松山書院讀書去了?我讓人給你備一輛車駕,方便你早晚進出。你看如何?」
林覺本想拒絕,但想了想,倒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補償。在林家,專門的車馬可不是人人都能坐到的。林家只有林伯庸和幾位公子的房裡才配有車駕,加在一起不過十餘輛。男人們和家眷出門有時候都只能坐轎子,因為錯不開。若有輛車馬代步,不僅是能夠讓早晚去書院的奔波不至於太辛苦,也彰顯了自己在林家身份的提高。雖然這種提高只是假象,但林覺不在乎。
&謝家主,讓侄兒感激不盡。」
&那便這麼辦了。林覺啊,老夫知道,你也許受了些冷遇,受了些委屈。但在老夫眼裡,林家子弟都是一視同仁的。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我林家綿延數百年依舊雄踞於此,便是因為我林氏一門子弟大多對林家自覺維護。昔年林氏先祖有的甚至甘願赴死也要保護家族其他人的安危,正因如此,方有我林氏幾百年屹立不倒的招牌。老夫對林家子弟的要求其實並不高,總結起來,一言以蔽之,即:所有林家子弟無論能力大小,皆需戮力為林家的門楣光大而盡力。唯能力大者盡大力,能力小者出小力耳。凡我林氏子孫,皆需精誠團結目標一致,嚴禁有抹黑詆毀甚至背叛之行。家規家法之下,人人謹遵自律,方可齊心一力。更遑論相互欺辱傾軋,甚至暗算陷害了。這些行為一旦被發現,林家絕不相容,必逐出家門,還需受國法嚴懲。」林伯庸雙目炯炯的看著林覺道。
林覺心中冷笑,林伯庸這番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但卻都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