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位於汝州境內的一個名叫頃橋鎮的小鎮上,林覺和先頭出發的大隊人馬匯合。早在今日凌晨,郭冰父子在百餘名衛士的護送下趕了一夜的路,在這裡和小郡主等人匯合了。本來郭冰催促要快些趕路,但小郡主等人堅決不肯走了。聞聽五萬大軍追趕著夫君他們,夫君要在赤倉鎮攔阻五萬禁軍前進的步伐,小郡主等人心都懸了起來。
小郡主說,要走王爺王妃可以先走,她是不走的。夫君在後方阻敵,倘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得回去收屍,她不能一走了之。雖然夫君的意思是爭取時間讓大伙兒能夠逃離一段路,但她決定違背夫君的意願了。
眾人也都堅決贊同小郡主的意見。所有人心中都帶著悲觀的想法。以幾百人狙擊五萬大軍,那怕是凶多吉少。夫君倘有不測,眾人還逃生做什麼?陪著一起死才對。
甚至連王妃都贊同小郡主的意見,氣的郭冰大罵眾人愚鈍,這時候婆婆媽媽的不夠果決。但他無可奈何,他現在的命令可沒人搭理。再者,有個理由不能拒絕,郭昆傷勢加重,無法繼續趕路,需要停下來休養或者找人來醫治,再要是顛簸的話,怕是傷勢要惡化。
所以,林覺等人在赤倉鎮拼死相博的時候,小郡主和王爺等人並沒有離開這頃橋鎮半步。而是在這裡死等。
林覺等數百騎帶著滿身的疲憊,風塵僕僕的迎著夕陽抵達鎮子裡的時候,林家妻妾人等聞訊而來,都眼含熱淚在鎮子入口的大道前迎接而來。林覺見到眾人又是生氣又是高興。生氣的是,自己以為大伙兒怎麼也到了前方五六十里之外的襄城才是。結果他們連襄城的地域都沒進,還在這汝州境內不遠的小鎮之中。但高興的是,雖然只分開了數日,卻不啻於過了十年八年一般的漫長。過去的幾天,連番惡戰,好幾次險些遇險,差一點便跟妻妾們今生永別了。現在居然毫髮無損的見到了她們,簡直跟做夢一般,讓人唏噓。
眾妻妾也都有同樣的感覺。分別不過三天多時間,但這三天可謂是漫長焦灼到讓人發瘋。她們雖然沒有見識到林覺所經歷的一切兇險,但是她們都明白林覺在京城面對了什麼。夫君能死裡逃生,而且帶著一大批人沖了出來,這簡直是件不可思議之事。
眾女喜氣洋洋,共敘別後之事。林覺不欲她們擔驚受怕,芊芊詢問的時候,林覺只是簡單明了的說了一遍,並且省去了許多驚悚環節,儘量不讓她們擔驚受怕。但即便如此,眾女聽了脫險的經過還是集體沉默,唏噓不已。
「真沒想到,一夜之間,大周發生如此巨大的變故。郭旭真不是人,弒父殺兄,連太后皇后容妃娘娘都不放過。真是禽獸不如之人。」小郡主咬牙嘆息不已。
眾女紛紛點頭,痛罵郭旭禽獸之行。綠舞臉色蒼白,默默轉身離開人群,遠遠走開。林覺嘆息一聲,離開眾人跟著綠舞走到路旁的柳林里。
「綠舞,莫要傷心難過。」林覺輕聲在綠舞的身後說道。
綠舞迴轉身來,雙目淚眼汪汪,猛然撲進林覺的懷中哭泣起來。
「雖然……雖然我跟他們接觸時間並不長,但是……那總是我的親生父母啊。」綠舞嗚咽道。
林覺替她擦著眼淚,輕聲道:「我明白,骨肉連心,不管多麼疏遠,骨肉之情是割捨不了的。更何況,皇上和容妃娘娘帶我們不薄。我理解你的心情。綠舞,你不要傷心,我沒能去救出你父母,心中也甚是愧疚。」
綠舞搖頭道:「那不關你的事,是郭旭這賊子禽獸不如,嗜殺成性。誰能想到他連父兄都不肯放過呢?再說,這情形我們自保尚且不足,又怎麼能去救人?這件事跟你無關。」
林覺嘆息道:「你永遠是那麼善解人意,這幾日我心裡其實愧疚的很,是我對整件事的估計不足,若是早察覺郭旭的狼子野心,早發現皇上身邊的逆臣賊子,提前做出防範的話,事情或許不至於那麼糟糕。總之,我心中真的很內疚。但是綠舞,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殺了郭旭和呂中天,一定替皇上和容妃娘娘報仇。我只對你做這樣的保證,不為任何人任何事。」
綠舞輕聲道:「他現在是皇上了,你還怎麼能殺的了他。」
林覺沉聲道:「這世上的事情千變萬化,誰也難以預料。就像我們,前幾天還在京城過安逸的生活,如今卻也不是亡命天涯了麼?郭旭現在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