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局面,林覺別無選擇,只能選擇下令衝出敵陣回救。但對方豈會給他這個機會。數千廂軍團團圍住林覺等人,不顧一切的拖住他們,教他們寸步難行。而一千多名廂兵直奔東邊山丘之間而去,安濟軍指揮使周全榮親自帶隊,正是他想出的乘著這個機會去攻擊對方後方的車隊的想法。安濟軍的廂兵在今日損失慘重,五千餘兵馬死傷了近千人,周全榮都紅了眼睛,這樣的損失倘若不給予彌補的話,是說不過去的,所以他作出了這個決定,要徹底的將林覺等人扼殺在這裡。
情形危急,林覺自己也不顧一切親自殺敵了。那日在武學堂堡壘一戰中林覺的腿部受傷,這幾日一直顛簸奔逃,根本沒有給傷口癒合的機會。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在連日的奔波騎馬之中已經裂開,包紮傷口的紗布已經被滲出的血水浸染,整條腿都疼得無法動彈。林覺一直沒有吭聲,便是不想讓所有人擔心分神。現在,他不得不拖著這條僵硬疼痛的腿,投入和敵人的搏殺之中。
夕陽西下。山野之地的這場搏殺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時辰。而且作戰雙方的勝負似乎已經沒有了懸念。林覺一方從一開始的氣勢如虹,到現在似乎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六百人剩下了三百多人。被數千廂兵重重圍困著。不斷有人受傷,不斷有人倒下。而後方山丘之側,唐州安濟軍的一千多人馬已經快要接近郭冰小郡主等人棲身的小山谷。一百多名衛士和十幾名護院已經神情緊張的準備迎接這場戰鬥了。
一切都似乎無可挽回,失敗只是時間問題。就連智計如林覺,此刻也皺著眉頭一籌莫展,無回天之力了。
站在山口坡上大旗下的鄧州寧鄉軍指揮使馮再安和蔡州安民軍指揮使何振已經開始神情輕鬆的憧憬勝利之後的情形了。
「老何,不是說林覺他們這夥人很是難纏麼?京城那麼多禁軍都沒堵住他們。呂相親率五萬大軍追擊,在赤倉鎮似乎吃了大虧。我之前還以為他們個個都是三頭六臂的,他們進攻時我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也不過爾爾。並沒有那麼難對付嘛。」馮再安撫須道。
「可不是麼?也不過如此。馮大人,我在想,倘若禁軍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卻被咱們給做到了,不知道那些平日對咱們廂兵不屑一顧的禁軍將領們心裡怎麼想。我很想當面看看他們的樣子。」何振笑道。
「可不是麼。那一定很有意思。這幫禁軍平日趾高氣昂,看咱們廂兵就像是庶出之子一般。孰料幾十萬禁軍還是讓林覺和梁王他們逃出京城,咱們的呂相也是鎩羽而歸。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馮再安大笑道。
「哈哈哈,咱們要是勝了,禁軍的臉都要被打腫了。下回咱們進京去樞密院的時候,那伙人不知何等嘴臉。馮大人,你說是不是庶子登基,所以顛倒了些什麼,以至於咱們能揚眉吐氣?」何振大笑道。
「老何,你可莫要信口開河,你這直性子說話將來怕是要吃虧,什麼庶子登基?這種話以後千萬不要亂說。我是覺得奇怪,這林覺被
人吹噓的天花亂墜,剿滅教匪一戰更是名聲大躁,在我看來也不過爾爾。我沒見他有多大的本事啊。不錯,他手下的這些人確實厲害,不過他這腦子怕是有些不利索。區區幾百人便來進攻,這不是瘋了麼?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沒什麼想不通的,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青教教匪算什麼東西?他不過是適逢其會,機緣巧合得了一場大功勞罷了。禁軍的戰鬥力不過爾爾,我敢說,你我只要有機會去平叛,也必是大勝而歸的,只可惜咱們沒那個機會罷了。這一回,咱們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將林覺梁王他們盡數緝拿之後,咱們幾個總要加官進爵了吧。哈哈哈。只可惜了李大人,死在這裡了,真是替他不值。」何振道。
馮再安道:「是啊,可惜了。這也怪他自己,仗著武技高強,平日也是自大的很。殊不知強中自有強中手,好好的跑去跟人家親自肉搏,何苦呢?」
馮再安和何振兩人絮絮叨叨,談論不休。兩人心裡其實都篤定了此戰必勝了。確實,目前的局面來看,對方顯然是回天乏術了,勝利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就在此時,山口後側肅穆的天空之中,突然間竄起了幾道焰火。紅色的焰火彈爆裂開來,在天空中灑下絢爛的花火,甚為好看。
「怎麼回事?又搞什麼名堂?」何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