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那個趙無咎最後怎麼樣了,還有那郭公、鮮于世家有何舉動?」
李異府不動聲色,斜杵著身子,半臥半坐於氈毯上面詢問著手下的幕僚。
之前,他已經將從鳳台調來的、關於「變量之人」的各種信息分發於眾人傳閱。
此時,他們正在討論議題,便是關於那人新近又惹出來的一項事端。
說實話,就算李異府已經將趙無咎視為一個「變量」,覺得他可能是投入洛京這一潭死水中的石卵。
可令其都沒想到的是,來洛京城才短短兩日不到,那個趙無咎竟然就被牽扯進這麼多事情裡面。
李異府一問話,分東西兩側跪坐於室內的幕僚中,立即有人拱手答道:
「回稟相爺,那趙無咎已經從京兆尹脫身,沒有遭到拘押看管。
只不過,國子學祭酒郭大人並沒有差人去京兆府代為轉圜,這位好像還並不知情。
京兆尹鮮于仲通則是因為這幾日休沐,今日一大早就帶了自己胞弟、也就是那個昨日才到洛京的鮮于叔明,外加一些與他鮮于家交好的世家子弟去北邙宴飲避暑,約莫明日才能歸京。
今日的京兆尹府里,只有鮮于家的一個老主簿留守,負責主持府內一應事務。
那個老主簿名鮮于桐,這人最多與趙無咎昨日見過一面,兩者間肯定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可言。
因此,據已經投靠過來的一個京兆尹府錄事報告,鮮于桐在看到豐都市署押送過來的趙無咎之後,當時雖流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但最後還是決定將幾個人暫時收監。
這是因為,作為『苦主』的那些康國人,其首領、被喚作『索老』的索元禮不僅一直在豐都市署里大撒銀彈,還結交了二皇子殿下,以及秘書監、御史台的一些人。
在西域蕃商之中,此人也算是一個異類,或者說是一個人才。
他懂得結交權貴,而不像其他胡商頭子那般,終日只對貨殖之利上心。
那個索乾達婆——也就是索元禮的兒子——固然坐實是在豐都市裡當街持凶傷人,只是因他追的是那個號稱『洛京第一怪盜』的空空兒,所以和趙無咎等人發生衝突之後,就將一頂『結交匪類』的名頭扣到後者頭頂。
照理來說,如果不是有郭祭酒那樣的人物出面轉圜,主簿鮮于桐決在這件事情上決計是不敢自行處斷的,他得等京兆尹鮮于仲通宴遊回來之後拿大主意。
問題就出在這一環,這件事情怪也怪在這一環,那個鮮于桐是怎麼改了主意放人的?
還是根據咱們安插在京兆尹府的錄事報告,就在鮮于桐命人暫時將趙無咎等人收監的時候,有一個小黃門突然來到京兆尹府。那小黃門只是和鮮于桐竊竊私語幾句,接著鮮于桐就以『多查不實,勿罪良人』的名義,將趙無咎等人放出了京兆尹府。
哪怕這引來了康國人的不滿,與其同來的南軍校尉一人、監察御史一人,皆大呼荒唐,叫囂要彈劾鮮于桐罔顧法紀,可是這個京兆尹府仍舊執意放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
說到這裡,這個幕僚便明智地止住了話茬,重新跪坐回去,閉口不言。
他知曉自己作為「幕友」職責,或者更準確地說,在李異府手下當幕僚的職責:他們只是為這位權相梳理大事小情的大致脈絡,具體的主意還得讓李異府自己來決定。
畢竟,李異府手下那些凡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擅自為主家指點江山的幕僚,他們的墳上覆土現如今估計都已經快要長出荒草來了。
「黃門、內侍……在這條線上,那位出身江南士族的郭祭酒可沒有什麼熟人,有舊怨的倒是不老少——」
李異府拈起面前金碟上一顆濃艷若火的荔枝,咬開一個小口子,擱進嘴裡,細細品味著汁水的甘甜滋味。
這本是產自嶺南的水果,運到洛京城旋即便身價百倍。尋常的高門大戶,大多也只能享
第149章 高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