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地下,還是士大夫治國為要,我聽聞中原越發的重視讀書人,與往日的蠻橫相差甚大,趙氏善待文人!」
有一人沉聲道:「哪怕李氏在湖南根深蒂固,但大勢滔滔,亂了上百年,唐亡了數十年,該有統一之日了,這亂世,人不如狗了!」
說道這裡,所有的世族子弟紛紛為止之氣憤,尤其是想到之前貢獻了那麼多的糧草,心中隱隱作痛。
亂世家破人亡者不可勝數,那些亂民、匪徒、**,以及軍閥們,哪裡注重臉面,以及長久考慮,秩序對他們而言,就是破壞的,世家名氣再大,也要提供女人、糧草。
湖南苦啊!對於詩書傳家的世家而言,湖南之苦,難以盡數,只是在馬氏時期安穩了些,之後就是五馬爭王,南唐滅楚、軍閥亂戰,再然後,周氏統一湖南沒幾年,就又亂了。
性命雖然無憂,但頻繁的被征糧,他們又不似地方豪強,吃相難看,為官才是強大家族的唯一的指望。
「我等子弟為官,只為安穩地方,造福桑梓罷了,待中原南下之時,也能說的通!」
高大老者摸了摸鬍鬚,自信地說道:
「這天下,到底還是我們士大夫的天下,李氏占有湖南,我等效勞,待中原一統天下之際,也需要咱們讀書人的,沒有咱們,湖南安得穩妥?所以,配合李氏,並無不妥,只是有些年輕人較為性直,不識分寸罷了!」
所有人都對其的說法表示認可,治理湖南,必須要倚靠他們,對於賣主投誠,年輕人還固執己見,過不了這道坎,但年歲大的人,早就門通了。
之前一直沒有完全的認可李氏,就是想知道這位皇帝是否能站在士大夫的立場,如今從他重禮而昌文的行為來看,是一個合格的君王,如此,入主湖南的隔閡才算消除。
畢竟湖南割據多年,早就與他地形成了隔閡,一個非湖南的統治者,並不是容易被認可的,之前南唐大軍被趕出湖南,也是這方面的因素。
火熱的練兵情況,只對於統治階級有效,而對於一日兩頓都不得溫飽,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而言,只是趣談罷了,並不重視。
他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自己的田地中,家中母雞多吃了一條蟲子,來日能多生一個蛋,都更要緊一些。
湘潭縣,位於南嶽衡山北部,湘江下游西岸,在唐天寶八年(749),湘潭縣大部劃屬衡山縣,衡山縣北部劃屬湘潭縣,縣治移至洛口(今易俗河鎮),隸長沙府。
縣中有碧泉、潭湧泉,利於灌溉,良田重多,且在宋時還開金礦,加上易俗河互通有無,商戶眾多,開設了場館,在長沙府下,也是赫赫有名。到了明清,與江西九江、江蘇無錫、安徽蕪湖,並稱為四大米市,顯赫數百年。
朱富貴家在易俗河畔,有著數畝上好的水田,一年兩熟之下,雖然苛政猛於虎,但日子還算過的寬裕,家中幾個半大的小子,卻快將家吃窮了,尤其是大小子,已經十六,該娶親了。
他背著鋤頭,來到水田埂上,望著綠油油的水稻已經開始泛黃,他心中美極了,今年的收成看樣子非常不錯,而且糧價比往年還高些,若是新皇帝不加稅,今年每畝地能多收一兩斗,家裡的房子修一修,就能為老大娶親了。
他捲起褲腳,赤腳下了田,開始為稻禾拔草,此時並無農藥,水田的野草生長的也是茂盛,與水稻極其相似,須得老農仔細拔下才可,長時間的彎腰,一般年輕人可受不了。
就這樣,炎日下,他彎下腰,為稻穀拔草,不知多久,他耳邊突然就傳來了震耳的雷鳴聲,他抬眼一瞧,萬里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竟然烏雲密布,看這樣子,似乎要下雨了。
「這可使不得!」朱富貴臉色煞白,看著剛剛泛黃的一片片水稻,驚嚇莫名,眼角含淚:「老天爺開開眼吧!」
距離水稻成熟還有一個多月,越是炙熱的日光,越受喜愛,但此時卻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厚,農夫們並不欣喜,反而心中有憂愁。
可是,越是怕什麼,越來什麼,這場大雨,直下了三天三夜,與往年大為不同,許多州縣多年未曾修葺堤壩,許多就已松垮,被大雨沖刷,加上洪水的肆虐,湖南多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