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遼東府外,渤海舊地,其實也極為廣闊。
如,黃龍府,就在松遼平原,北接長春州,南抵遼東,有五州三縣,幅員遼闊,土地肥沃。
其府城農安,人煙稠密,村屯密布,城郭相望。
黃龍府當時不僅住有契丹人、渤海人、漢人、女真人,並有鐵驪、兀惹、突厥、党項等族人。
可以說,比之上京,黃龍府更具有占據價值。
而黃龍府的得名,則是耶律阿保機征服渤海後,在其地崩殂,因當時見黃龍而走,所以取名黃龍府。
對於一片草原,滿是牧民的上京地區,黃龍府距離更近,農業昌盛,更值得擁有。
所以,在神武十七年襲擊上京府後,了解其虛實。
神武十八年,張維卿帶領大軍,朝著東北方向而去,直驅黃龍府。
面對規模龐大,準備齊全的唐軍,黃龍府各部族兵馬,皆為之一楞,不堪一擊。
為之膽寒。
由此,不消一個月,黃龍府五州之地,完全被吞併。
至此,隸屬於契丹四京之一東京道,遼陽府與黃龍府,完全被吞併。
如此,遼之三京,南京道(幽州),東京道,皆被大唐吞噬,僅餘上京道,苟延殘喘。
至於其歷史上的五京,一個是西京大同,如今也被吞併,中京所在是遼聖宗時期設置的奚王府,如今保持中立。
不過,其南,東,都被包圍,淪陷也是遲早。
咚咚咚——
馬蹄聲在道路上響起,村屯的各族百姓,皆議論紛紛,口中言語著漢話。
原因也不新奇,這裡盤踞著大量的中原百姓,以及文武百官,勛貴等等,再加上習慣漢話的渤海人,自然通用語是漢話。
城中的一處院落中,大門半掩開著,左半邊門角已經壞了,庭院四四方方,從外看,依稀能夠想像當年的風光。
透過門縫,其內青草旺盛,兩個中年大漢,正在給菜田澆水,拔草,幾個孩童自顧自地玩耍著,面黃肌瘦,但猶自快樂。
「咯吱——」
一個大漢挑著擔子回來,臉上喜氣洋洋。
「怎麼,炊餅賣完了?怎麼那麼快?」
乾瘦的中年男人,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首說道,眉眼深深的皺紋。
「父親,並不是!」
大漢穿著短衣,但卻規規矩矩地拱手行禮,滿臉笑意道:「父親,叔父,咱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這不就是家嗎?」
這時,拿著掃帚的婦女走了出來,驚詫道。
「不是,是回家,回中原,您念叨多年的中原!」
「什麼?」
石延煦大驚,花白的鬍鬚,一顫一顫,滿臉的不可置信。
而另一邊,拔草的石延寶,也直愣愣地呆住了,直接坐倒而不自知。
「你不是在說什麼胡話吧?這要是被契丹人聽著,咱們家就完了!」
石延煦滿臉驚慌,看著兒子的眼神都變了。
「父親,唐軍,唐人打進黃龍府了!」
兒子兀自跳著腳,激動得說道:「契丹人被趕跑了,咱們可以回家,回中原了,你們日日講的中原。」
「契丹人走了?」石延煦放下了水瓢,一步步地走近,眼眶通紅。
「真的走了!」兒子再次強調道。
而這時,院門也大開,只見幾個鬍子白花花的老頭,穿著長衫,亂糟糟地跑過來,直接跪地:
「太子,契丹人走了——」
「真的走了?」
石延煦顫抖地說道,口齒哆嗦起來。
一時間,哭聲一片,滿眼淚痕。
自後晉滅亡後,石重貴一家人,屬實悽慘。
從開封,又到黃龍府,被封負義侯然後又去建州,賜地五十頃。
幽州被唐人收復了,契丹人又唯恐被利用,他們一家被迫遷徙來到黃龍府,真正的落魄起來。
前兩年,石重貴病逝,沒有利用價值,無奈徹底淪為了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