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潮州,自唐以來,文風漸盛,自唐末以來,因為地方偏僻,人口漸多,經濟日趨發達,從而使得文風愈盛。
與南漢其餘州縣相比,潮州戶口過萬,已經是有數的大州。
因閩地人口激增,且土地缺乏,潮州一直是其重要的糧倉,但,官府的橫徵暴斂,令魚米之鄉反而是餓殍遍野。
甩著膀子,身穿官服,腳踏皮靴的衙役,帶著幾個白役,牽著幾頭驢,晃晃悠悠地來到員水村前。
村口的曬場上,早已經堆滿了人影,穿著破舊的衣服,伸著腦袋,不斷地張望著,眼瞅著差人來了,嚇得脖子一縮,一個個都沒了剛才的躍躍欲試,萎縮了起來,臉色發白。
「大家也就到齊了,我也沒別的說了,今日也算省了事了!」膀大腰圓的衙役與瘦骨嶙峋的村民比起來,形成了極大的詫異,衙役心中的優越感,越發的高大起來。
「瞧公人說的,今個兒是交丁口錢的日子,咱可不能忘!」年邁的村長依仗著年齡,陪著笑。
「除了丁口錢外,牛料錢,牛皮錢,農器錢,加在一塊,每戶須與我一百錢!」
衙役咧開嘴,露出滿口的黃牙,但在村民眼中卻是吃人的惡鬼,惡鬼只是要他們的命,而他們,則要將他們生吞活剝,榨乾最後一滴血。
「公人,咱村中未曾有過牛啊!牛料和牛皮錢如何有?況且,這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夏收未至,往日裡可不曾在今日收過,今年老天爺賞臉,想必是個好收成,能否寬限些許時日?」
村長一臉的悲戚之色。
「哼?興許是你們把牛藏起來了?不然怎地耕了那麼多地?」衙役叉著腰,大聲呵斥道。
「公人,我等不過是貧賤之人,若耕的地,都是人力啊!何曾有過牛?」
「以人作為牛來使,不就是牛咯?」衙役眯了一眼,揚了揚腰間的挎刀,鋥亮的刀片,令村長欲言又止。
「爾等刁民,莫不是想造反不成?」瞧著這些卑賤的村民退縮了好幾步,衙役這才放開膽子,再次放聲說道:
「使君老爺說,數日後,將收使魚錢,以後住在員稅邊的,都將繳使魚錢,每戶三十錢,這是一年的!」
「公人好生無理,這員水從古至今,一直是老天爺的,我等吃魚,又不販賣,怎地又要收錢?」這時,一個高高壯壯的年輕人抬起頭,實在忍不住,喊出聲來。
「墨淵,又是你小子,你家還欠了不少酒麴錢呢?今個就一併交了吧!」瞧到這個年輕,衙役雙眼一亮,連忙說道:
「若是無錢,你的妹妹不錯,若是與我,就給你免了!」
「呸,我家不曾釀酒,飲酒,何來酒麴錢,我小妹不會與你的,死了這條心吧!」墨淵一下就跳起,反駁道。
「公人,如今青黃不接,個個家中都無餘糧,原可靠員水緩解一二,如今又收使魚錢,我等實在無錢,望寬限時日!」村長苦口婆心地哀求著。
「哼,爾等賤民,個個偷奸耍滑,我今日就要看看,你們可有餘錢?」掃了一眼這些瘦弱的村民一眼,衙役氣力十足地說道。
大手一揮,數個身強體壯的白役,拿著長棍,破門而去,大肆地搜刮起來,捉雞拿鴨,綁豬拆門,無論是藏在何處的存糧,都已經被搜刮乾淨,甚至還有幾個因為抵擋,而被打傷在地。
「這點東西哪能夠?」三輛驢車裝的滿滿當當的,但衙役猶嫌不足,意猶未盡地說道:
「今個暫且抵下,三日後,我會再來,餘下的欠錢,以及使魚費都要交上,不然有你們好看!」
「番禺修葺宮殿,你們還要出十人,儘早的安排好!」
目送這些惡鬼的離去,墨淵揉了揉胳膊,不甘心地說道:
「這可是我們的存糧,離夏收還有數月,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不過四人,我們數十人,若是抵抗一下,怎地會被他們搶去救命糧?」
「淵哥兒,我知道你硬氣,他們雖然只是四個人,但卻是朝廷啊!我們只是一些泥腿子,又怎與朝廷作對!」村長坐在石頭上,一臉的茫然之色。
「糧食都被搶走了,過幾日又有使魚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