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遮天,想要郊遊,卻又下雨。能與公子相見,也是緣分。」
王維笑著向李瑄回復一句,畢竟李瑄年紀小,他以為李瑄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他早就聽說過李瑄的名號,好勇鬥狠,昨天在青樓暴打李屹,讓人津津樂道。
王維以「公子」稱呼,而非「郎君」,代表他不想與李瑄親近。
這個時代,只有王公宗室的子弟,能被稱為公子,屬於書面稱呼。而「郎」以融入大唐的風貌中,是親近之稱。
在私下皇帝都會稱呼臣子為「郎」。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難得王補闕有此雅興,我贈王補闕詩一首,希望雨後天晴,能夠盡興。」
李瑄也微微一笑,他了解文人的性格,特別是王維這種大才子,自己如果沒有真才實學,他們只會敷衍。
「王維能得公子贈詩,榮幸之至。」
王維聽到李瑄的話後,面色一怔。這種語氣,不像是他所聞的李瑄。
而且初次見面,直接贈詩,不太合理。
贈詩之舉,是無法直接拒絕的。他也想看看李瑄能寫出什麼樣的詩。
「來人,上筆墨!」
茶肆的管店博士,聽到王維與李瑄的話後,連忙大喊一聲。
李瑄自報身份,令他又驚又喜。
這是真正的權貴,加上大才子王維的光臨,茶肆蓬蓽生輝。
如果王維能回贈一首詩,傳出一段佳話,茶肆以後必生意興隆。
周圍的文人,也一片議論之聲,但更多的是嘀咕質疑。
李瑄這麼年輕,寫詩一定不怎麼樣,更多是賣弄。
李瑄是宰相的兒子,非宰相,一旦寫得平平無奇,會被當廢紙一樣丟棄,不可能藉助王維流傳。
茶肆大堂的中央,管店騰開一張桌子,白紙展開,並吩咐侍女為李瑄研墨。
在此期間,李瑄沉住氣,一聲不吭,像是在思考詩文一樣。
「郎君請!」
墨磨好後,管店向李瑄請道。
「春雨貴如油,在朱雀天街,正好琢磨一首詩,今贈予王補闕,題名為《早春贈王補闕》。」
李瑄入座執筆,說話的同時,寫下詩名。
他是用楷書寫字,但毛筆字寫得不好,題目剛寫下,周圍的人噓聲一片。
文人們心中無不鄙夷,這麼差的字,能寫出詩嗎?
但顧及李瑄的身份,不敢大聲指責。
王維則頗具興致,精通書法的他看出李瑄落筆的時候,把心神沉浸在點畫之中,非常認真,沒有一絲敷衍。
如果肯勤學苦練,將來一定不差,李瑄還年輕。
李瑄知道自己的字還不成熟,明白觀者在心中嘲笑他。
但他一絲不苟,專心致志地將後世韓愈的驚世名篇寫出。
在李瑄看來,此詩正應其景。
王維是「文壇領袖」,交友廣泛,如果詩能得到他的認可,他必然可在文壇揚名。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李瑄一句寫完,周邊的文人不自覺地讀了起來。
只是開頭的七個字,驚艷所有人。
把窗外朱雀街上的小雨,比做酥油,靈巧細膩。
接下來又描繪春天小草沾雨後的朦朧。
後兩句的讚美,表達出對早春的喜慶,也如李瑄所說,希望王維能夠盡興。
全詩一氣呵成,氣韻生動,這不像是一個年輕人的手筆。
可他們卻從未聽過這作品。
這一刻,沒有文人再去計較李瑄的字難看,而是誇讚李瑄不愧是左相的公子,虎父無犬子!
「詩甚工,絕妙!」
李瑄每寫一句,王維就走近一步,四句寫完,王維已貼近矮桌,他一改平靜,撫掌大讚。
能將朱雀街的一幕,描寫地如此細緻入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又應此時的景色,他不敢相信,這是李瑄所作。
「從小未認真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