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笑著道:「是呀,以前的關中不是這樣的,老朽更喜歡當初的關中,物是人非的樣子,總是令老傢伙們不好受。」
老漢將洗好的棗全部裝入布袋子中,一邊收拾著道:「以前是春忙,後來是夏忙秋忙,如今呀,冬也忙。」
高士廉道:「你家孩子也忙?」
「忙呀。」老漢坐在河邊整理著布袋子,繼續裝著紅棗道:「以前家裡還分著餅吃,現在家裡稍稍有點肉吃了,孩子們就想著頓頓吃肉,就這麼一直忙呀,現在還在作坊里呢。」
老漢看向剛釣起一條魚的太子,問道:「那是你孩子?」
高士廉回道:「外孫。」
「這外孫看著倒是個很精神的孩子,可是成家了?」
「成家了,還有兩個孩子。」
舅爺根本沒興致釣魚,李承乾乾脆一個人用兩根魚竿,坐在凳子上,戴著斗笠,本來就陰沉的天空有幾滴雨水落下。
當雨勢大了一些,李承乾便讓人將車駕趕到了河邊,再坐在車轅上釣魚。
一匹快馬而來,來人是李客師,他拉住韁繩,翻身下馬,朗聲道:「太子殿下,滕王的書信。」
剛將人派去滕縣,此刻李崇義他們多半也剛動手。
現在,滕王就讓人送來了書信。
那多半是彈劾滕王的奏疏送到朝中的時,滕王的書信也在路上了。
「太子殿下。」
見殿下遲遲不拿書信,李客師又喚道。
李承乾伸手拿過紙張,打開這卷書入眼的並不是什麼書信,而是一幅畫,一幅蝶畫。
畫技了得,一隻只蝴蝶躍然於紙張上。
可整張紙除了滕王蓋著的印信,沒有其他的字,他只是讓人送了一幅畫。
李承乾問道:「怎麼?他在滕王閣也有這種畫作嗎?」
「回殿下,滕王將這些畫都掛在閣中,有的畫在了牆上,末將聽聞滕王閣內還有不少文人酒客走動,往來都是名仕。」
注意到太子的目光,李客師隨即又恭敬地作揖行禮。
「你是跟著父皇一起出遊的,父皇此行可都還順利?」
「回殿下,一切順利,照腳路來看,陛下若不中途停留,現在該是在泰山腳下了。」
李承乾將畫作收了起來,用繩子將這捲紙綁起來,隨手就放入了馬車中。
「末將告退。」
雖不知滕王的這幅畫是何用意,也不知這幅畫想表達什麼,即便是內有深意,也不能理會。
等李承乾再向一側看去,原本與那老漢交談的舅爺,已坐著另一駕車走了。
薛萬備回道:「殿下,許國公說是疲倦,回去了。」
李承乾也拿起魚竿,將今天釣來的魚都放了之後,也道:「回去吧。」
「喏。」
等李元嬰就要押送到長安,關中已然入冬了,李承乾看著漠北送來了軍報,李績大將軍帶率領三千突厥騎兵,與三千唐軍騎兵在白道川作戰。
利用突厥騎兵佯敗,引漠北人追擊,後唐軍殺入,一舉擊潰了三千餘人,漠北部族的一個叫大度設的首領敗逃。
李績繳獲了馬匹與輜重沒有深追,天寒地凍的時節,若是追入漠北是會凍死的人。
英公的陰山首戰告捷,真珠可汗再來國書,願意答應先前的條件,拿出足夠的牛羊戰馬,來與大唐和親。
當初的價碼是一回事,現在唐軍都出征了,說什麼都不夠了。
正看著軍報,一個胖乎乎的小子腳步蹣跚而來,他甜甜地開口道:「爹爹!」
李承乾只好將他放入懷中,讓他懷中坐好,而自己接著看奏章。
小於菟眨了眨眼,抬頭望著這張臉龐,而後伸出小手撓著爹爹發青的鬍渣。
任由兒子的手胡亂伸著,李承乾蹙眉看著卷宗。
「爹爹,孩兒不不認字。」
他才剛滿一周歲,當然不認識字,只是現在的蘇婉在教他認識一些東西,比如說人與牲口或者是不同年齡的人,該怎麼稱呼。
這孩子正在學著識人說話。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令人煩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