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燧將大將李自良喚來,問他這仗該如何打。
李自良本是前任河東節度使鮑防的部下,昔日回紇入侵太原時,鮑防要領軍出戰,但李自良卻勸他說,不如堅守城池,然後別遣一軍繞到回紇背後築壘,扼斷其退路,等到其兵疲糧盡後,再首尾追擊,可獲全功。
但鮑防不聽,非得出戰和回紇在平原作戰,遭到慘敗。
鮑防被解職後,馬燧當上河東節度使,認為李自良智勇雙全,於是委以腹心之任,臨戰必然諮詢。
李自良手指地圖,說楊朝光只有五千兵馬,節下和李抱真、李晟合軍,破他的營砦易如反掌,不過田悅的主力隨時可能前來增援,這才是應當著意的地方:節下可授我三千精兵,繞至盧幢和田悅主陣間的雙岡抵禦田悅,而後節下專力猛攻盧幢,我專力阻擊田悅,此戰必得勝。
「很好,雙岡就交給你,若田悅有一兵一卒增援到了盧幢,必斬你以徇!」馬燧答應下來。
次日平明,馬燧、李抱真、李晟麾下四萬精銳盡出,更迭猛攻盧幢,楊朝光大恐,急忙求救于田悅。
「盧幢不可失,失去的話臨洺之戰就萬劫不復了!」意識到嚴重性的田悅,和田緒一道,親自領最精銳的萬餘魏博牙兵,準備增援盧幢。
誰想在雙岡處,遇到來此阻截的李自良,魏博牙兵叫囂著,前陣重鎧擁盾,後列齊舉長柄棹刀,結田承嗣在世時最得意的「千刀陣」,如牆而進,猛攻雙岡。
李自良領三千河東甲士決死抵禦,田緒督魏博千刀陣猛攻十多次,也未能取勝,更別說奪下雙岡。
而另外一面,馬燧招募數百敢死,推裝滿柴草的灌油輕車,直撲上盧幢楊朝光的營砦,縱火焚燒,楊朝光、盧子昌所立的木柵頓時灰飛煙滅,李晨、李抱真兩軍自兩翼包抄,盡殺盧幢山崗上的五千魏博兵,楊朝光被斬,盧子昌被俘後梟首示眾。
而後,馬燧騎兵直驅雙岡,助力李自良,見狀不妙的田悅再也沒有繼續包圍臨洺城的勇氣——成千上萬魏博軍士兵丟棄臨洺城下的營地,向著洺水方向潰奔——城中守將張伾趁機開門追擊,獲取輜重無數。
趕到洺水的田悅氣急敗壞,連斬數人才拉住了崩潰的陣勢,接著要求全軍回身列陣而戰。
剛列好陣,馬燧、李抱真、張伾的軍隊如風般迅速趕到,和魏博軍酣戰起來。
而李晟則領神策軍迂迴渡過了洺水,出現在田悅的側後方,橫擊過來,一下子如席捲地,如火焚原,將田悅打得潰不成軍,魏博士兵被斬殺萬餘,田悅和田緒這對堂兄弟抱頭痛哭,狼狽逃竄,「悔不聽貝州刺史邢曹俊之言,我等實不是馬燧、李抱真、李晟的敵手啊!」
趁著夜色的掩護,田悅才收攏了敗兵,惶恐萬分地向南,越過磁州地界,向相州而去。
相州乃是魏府的門戶,更可往南控制河北道與河南道的要衝衛州。
而朝廷方河陽節度使李艽,已領軍逼近衛州,和馬燧等呈南北對進夾攻的態勢。
只要相、衛失陷,魏府將無險可守,田悅就可以乖乖交出自己的人頭了。
驚恐的田悅便龜縮在相州治所安陽城一帶,又讓大將王光進於漳水邊築起偃月壘,鎖住長橋。
追擊而來的馬燧,命士兵推戰車,裝滿土囊,用鐵鏈連鎖起來,塞在漳水當間,很快水流變淺,全軍渡過漳水,駐屯倉口,和田悅隔著道洹水,嚇得田悅惶惶不可終日。
「不怕不怕,對方的糧食怕是也快耗盡,只要我堅守住安陽城,等待成德和平盧的援軍,還是可以有勝利的機會的。」安陽城的田悅,不斷如此給自己打氣。
沒多久,淄青平盧軍果然發出萬餘人,而李惟岳的成德軍也派出三千人,跑來和田悅會合。
這時田悅才知道李正己已亡,由李納主持全局,不由得兔死狐悲:「以前李寶臣、李正己和我叔父田承嗣,和代宗皇帝打了一輩子交道,但好歹有點情分。現在新皇帝和我們這幾位(李惟岳、李納還有自己)可沒情分可談,絕不能投降,投降就是滅亡,我得死死守住安陽城!」
就在田悅下定負隅頑抗到底決心時,洹水那面的朝廷軍營地,卻爆發了爭執。
因馬燧和李抱
13.李馬舊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