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這是完完全全的激將啊!
高岳心想我的文學如何能與韓愈相提並論呢?不過你姊夫有個最大的長處你可能到現在還不曉得,那就是我既能摸著後人的石頭過河,也能站在後世巨人的肩膀上做事。
但高岳是不願意說的,這點秘密他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過,這世界上只有那個風雪夜的神秘少女明白,至於他的假冒身份,也只有平康坊的都知楊妙兒,和王團團母女知道,而今楊妙兒在京師內養老,王團團和獨孤良器半隱逸在蘇杭山水當中——故而此秘密高岳連最親的雲韶、雲和姊妹,還有最信任的小棉襖芝蕙,都不曾吐露過。
「文章鋪陳和氣勢上,你姊夫我確實不如韓退之,不過論起傳奇長編的精妙,韓退之可就不如我了。」高岳故意悠悠地說。
雲和又笑起來,露出晶瑩的牙齒,心想姊夫果然入我的榖中,「反正而今姊夫你兵權也被解了,半賦閒在家,不如拾起舊行當,我和阿姊用脂粉錢給你當潤筆,就像以前在長安城月堂時一樣,好不好?」
其實雲和是害怕高岳對白於山半途而歸的事感到失意,所以希望與他一起做些有意思的事,好舒緩下高岳的情緒。
「你和阿霓每個月脂粉錢雖則有百貫錢,但如今卻請不動我嘍。」高岳用長竿提起水中一條魚,一道銀色的弧光在雲和眼眸里閃下。
「哼,姊夫好器量呢!不如這樣,我和阿姊校書,讓興元府雕梓坊幫你也如<秦嶺瑣言>那般印個五千乃至一萬冊,五到八貫一本,相信也會洛陽紙貴的,姊夫你輕輕鬆鬆就能入手數萬貫錢,比節度使俸祿如何啊?」
正說話間,設亭院落角門處有人輕輕叩著,高岳起身,一見原來是阿措,手裡還拿著封書信,說是京師遞送來的。
池沼邊柳蔭下,高岳一看到封皮上的字體,就滿臉不耐煩,也不取刀來拆,雲和這時靠過來,「太原府鄉貢舉子李逢龍......」然後也沒好氣地對高岳說:「如姊夫預料,看來今年這李逢龍科場又下第呢!」
高岳面色凝重,負著手,說這李逢龍怕是又要來搗我的亂子。
「他不是說要姊夫留在興元府防備西蕃的嘛,那還回白於山幹什麼?」一提起這人,雲和心中就滿是不快。
「話是如此沒錯,可我有一策,即可讓西蕃顧此失彼,無法深侵安西北庭;亦可在今年冬至到來年,平滅叛亂的黨羌,也可順勢讓南詔重歸我唐......」高岳沉吟起來。
看著高岳出神,雲和盯著他望了小會兒,就拍了下高岳肩膀,「曉得啦曉得啦,姊夫你也給這李逢龍些薄面便是,不是為他,而是這天下還離不開姊夫。」
設亭上,水雲相映,雲和輕輕依偎在高岳的懷裡,「天下安定後,我和阿姊可是要日日都催你的長編的......」
數日後,高岳在這段時間裡難得至軍府坐衙。
正堂內僚佐和軍將都分東西兩廂坐定,大將蔡逢元、郭再貞率先抱拳對高岳說:「節下,此次聖主欲再將太阿之劍託付,足見節下若不出,天下事便裹足難行。」
「這是什麼話?本尹早就說清楚了,這段時間在興元府內,一是為了監視西蕃,二是等到聖主的裁決。現在所幸聖主不棄,還願再信任岳一次,不但不追究先前於柳泊嶺均分節賜的過錯,還給定武、義寧兩軍送來三十萬貫激賞錢,並問策於岳,是推心置腹。本尹也實在是不能再無所事事下去了,屆時征伐,還多得仰仗諸位高才。」
高固、趙光先、王佖、徐泗、蘇浦、孫秉謙、唐景延、李憲、張熙、米原、周子平等武將,韋平、劉德室、蘇延、權德輿等文膽齊聲說:「願隨節下牙旗,建勛立業!」
這會兒明懷義又對兩位弟弟嘀咕說:「俺早說,這唐家用人就是這麼怪。你看俺阿爹好好在前線征戰,盡心盡力,這天子就老是在後面掣肘;俺阿爹給他臉色看,扔下白於山戰事不做了,這天子就大老遠又是派來給激賞錢,又是要央求阿爹東山再起的......」嚇得兩位弟弟又把明懷義的嘴巴給捂住。
入夜後,高岳便留宿在官舍當中,和韋平、劉德室、王佖、趙光先密議。
「興元和鳳翔的邸報都登了文章,稱西蕃攻我唐沙州,背信棄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