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臣子去世,就是生前和皇帝的關係再怎麼鐵,皇帝最多也就是派個皇子來祭拜一番,這已經是皇恩浩蕩了,要是能派太子前來,準是這個臣子祖墳上冒青煙了。\\www.qb5.c0m//
皇帝親自前來祭拜,古往今來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一來是皇帝都要保持自己足夠的威嚴和神秘感,這才是御下之道,二來皇帝出宮實在太麻煩,要是再冬天還好,萬一趕上夏天臣子艮兒屁,等皇上來的時候,屍體估計早就臭氣熏天了。
可是杜如晦昨夜才死,還沒到午時太宗皇帝(以後簡稱太宗)就到了,可見君臣相合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那個聲音剛落下,靈堂內的眾人也是一陣慌亂,所有人都沒想到太宗會在這個時候來,或許有人想到回來,可是沒想到會這麼急。
一幫人反應過來之後就向外趕,好像群鴨子一樣,被人趕著熙熙攘攘的奔出靈堂,爬到庭院裡跪著迎候,本來太宗大駕光臨,杜府上下都要提前到門口擺上香案跪迎,可是今日太宗皇帝來的實在太突然了,一幫人剛跑到門口就看到了持刀的禁中護衛,趕緊跪下,山呼萬歲。
杜睿本來也想去瞻仰一下太宗的模樣,畢竟這位皇帝在中國的歷史上實在太有名了,如果說漢武帝為華夏民族豎起了一道堅硬的脊樑的話,那麼這位太宗皇帝就是在這道堅硬的脊樑上面有焊上了一道鐵,讓此時的華夏子民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是昂首挺胸,誓不彎腰。
可是他剛要動才發現,跪了半天一夜,他的膝蓋早就腫了,這時候不要說是站起來,就是挪動一下都費勁,試了幾次,他只能無奈的放棄了,跪在原地,慢慢的給自己舒筋活血。
「豎子!聖上親臨,何不出迎!」
倒在胡塌上的房玄齡本來也想著出去迎接聖駕,可是身體實在不行,就只能不恭,日後再和太宗請罪了。
可是抬眼卻看見杜睿也孤零零的一個人跪在原地沒動窩兒,頓時有些怒氣,見杜睿身披重孝,想來也是杜如晦的晚輩,他雖然與杜如晦至厚,可是對當今聖上不敬,對他來說更是不能允許的,忍不住大聲斥責。
杜睿抬頭看了房玄齡一眼,面帶哀戚道:「家父新亡,為人子者,不能代父死,已是不孝,何忍老父靈前無人侍候,子曰:『為送死者!以當大事!』,可見死者為大,聖上英明,想來不會與小子一般見識。」
前世他就遇到過不少想房玄齡一樣雞蛋裡挑骨頭,找自己麻煩的老人家,他要是沒有點兒急智的話,恐怕早就被人給問得啞啞無言了。
房玄齡一愣,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想質問對方的,卻反而被這個毛頭小子給將了一軍,看他的樣子想來不過十三四歲,沒想到就這麼伶牙俐齒。
聖上英明,不會與他一般見識,那自己剛剛和他一般見識了,豈不是說自己就是個老糊塗。
想到這裡房玄齡都不由得想笑,可是再一想,這是在自己故友的靈前,趕緊板住了臉道:「汝呼克明為父?」
「小子乃亡父第三子,杜睿!」
「杜睿!」房玄齡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驚呼出聲,道,「可是曹選侍之子?」
之前杜睿也曾聽老僕杜仲說過,自己這一世的母親曾經是皇宮內有品級的宮女,後來被當今太上皇(當時還是皇帝的高祖李淵)賜給了當時還是秦王的太宗皇帝,後來太宗破薛舉,大賞有功之臣,又將自己的母親賜給了杜如晦。只是提起自己的母親,房玄齡為何會驚成這般模樣。
「正是!」
房玄齡聽了點頭道:「這就難怪了,當年曹選侍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
說完就閉口不言,眼睛望向門外,像是等著迎接聖駕,他人雖然因病出不去,可是該進的心意卻不能少,可見房玄齡甚知為臣之道。
這時候太宗已經進了庭院,杜睿雖然還在靈堂之內,卻也瞧得分外清楚,讓他驚訝的是,太宗皇帝居然是徒步走來了,剛剛下過一場大雪,街上難免泥濘,此時太宗的龍袍之上已經沾滿了污泥水漬。
他長得身材高大,十分英武,這和那些畫像上看到的頗有幾分深似,兩道劍眉直插入鬢,一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裡此時也布滿了淚水,高鼻樑,厚嘴唇,三縷短髯,顯得英氣勃勃,此時應該才三十多歲,正值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