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定襄忽然下起了暴雨,雨水中還夾雜著熱浪。讀書都 m.dushudu.com
連續兩個多月的燥熱終於得到緩解,街頭上一群小孩歡呼雀躍,在泥水坑裡蹦蹦跳跳。
席雲飛站在城樓上看著不遠處的工地,儘管突然下起了雷陣雨,但工人們的鋤頭耙子卻不曾停下,反而因為暑氣被驅除,幹得更賣力了一些。
「去讓大傢伙停下來休息吧,下雨天幹活容易落下病根,沒必要這麼賣力。」
「呵呵,郎君說笑了,不是我壓榨他們,而是他們自己不想停工啊。」
「這又是為何?」
「咱們商會的規矩是按時按點,保質保量的完成任務,若是提前完成,就會有相應的額外獎勵,這些人聽說了這件事情後,全都盯上了獎勵,就連晚上下工了,都還有人開工呢。」
崔培生聳了聳肩,作為商會管事,手底下的人這麼積極幹活,倒是聽給他長臉的,說話之間還有幾分邀功的意味。
席雲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勸道:「努力幹活兒是好事兒,但是身體也要多注意,回頭你讓廚娘煮些薑湯,再讓人準備一些驅寒的草藥,可別出事兒了。」
崔培生聞言一怔,接著欽佩的朝席雲飛躬身一禮:「郎君仁義,這事兒交給我,一定辦得妥當。」
「嗯,去吧,你自己也多注意休息,瞧你那黑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天天跑青樓姬館呢。」
「呵呵,讓郎君見笑了。」崔培生躬身退下。
不遠處,幾個等待已久的人見狀,急忙迎了上來。
「郎君。」這幾人朝席雲飛躬身一禮。
席雲飛雙手背負,微微頷首,問道:「可是有什麼麻煩解決不了?」
「沒,沒什麼麻煩。」為首一人急忙搖頭。
「那是何事?」
席雲飛面露不解之色,這幾個人本是這定襄城中的富戶,承包了商會不少工程,聽說有事求見,席雲飛便讓他們在一旁候著。
為首那人再次躬身抱拳,而後朝身後揮了揮手,只見幾個隨從打扮的漢子相繼走來,手上都端著一個托盤,看上去重量不輕。
「郎君,這是我等在定襄的一些產業,總價值接近三百萬貫,想請郎君給我們一個機會。」
席雲飛聞言一怔,打量著面前這幾人,見他們神情迫切,打趣道:「你們如此傾家蕩產的求我辦事,看來不是什么小事啊,說說,有什麼目的。」
「咳咳……」為首那人輕咳兩聲,抱拳道:「小人於四守,祖居大興城,當年楊廣三征高句麗,我幾人便是那個時候隨著父輩北上,為大軍提供後勤保障。」
「哦?」席雲飛沒想到這幾人還有故事。
於四守面露回憶之色,悲切道:「只是三征高句麗都是無功而返,父輩們也在那個時候戰死他鄉,我等只能在定襄安家,妄圖有朝一日能夠尋回父輩屍骨,也好叫他們落葉歸根。」
「郎君,我等一生所求不過如此,只要能將父親屍骨請回故土,便是散盡家財也在所不辭。」
「我等聽聞郎君整兵待發,劍指高句麗,其他的忙也幫不上,只能略盡綿薄之力,只希望郎君能准我們隨軍北上,迎回家人骸骨。」
席雲飛聽得眉心緊蹙,這幾個人聲淚俱下,說起高句麗皆是咬牙切齒,談到家人又悲從心來。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們怎麼尋回骸骨,說不定……」
說不定早就被野狗叼走了,高句麗人難道還會幫你們父輩收屍不成。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席雲飛卻說不出口,這太傷人了。
熟料,於四守聞言,雙目充血,朝席雲飛撲通一聲直接跪下。
哽咽道:「郎君有所不知,可惡的高句麗人,用我大隋戰死之人的骸骨在遼東城蓋了一座骨頭墳塋,對外說是京觀,但我的人去看過,那觀中供奉的是高句麗的人,建造用的材料卻都是人骨頭……」
「竟然還有這種事?」席雲飛眉心緊蹙,眼裡閃過一絲厲色。
「不錯,而且那些骨頭中還夾雜著前隋將士們的名刺令牌,如果所料不錯,當年戰死在高句麗的勇士們,死後竟然還要被他們踐踏羞辱,我等,我等……」
說著說著,於四守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兩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