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大雁,兩匹絲絹,納彩到了這裡,基本就算結束了,看似送的東西不多,其中的講究卻是不少,尤其是那一對百姓長者和那一對多子多女的老嫗,乃是百姓自發幫助盧家的親切舉動,不但讓盧家大漲顏面,就是對李氏皇族也是大漲顏面。
李孝恭哈哈大笑,顯然心中極其滿意,這位王爺號稱粗鄙之人,實則乃是個外粗內息的精明傢伙,他一心要讓自家的妻侄女不弱於人,於是陡然對著院子裡一聲大喝,高聲道:「眾將聽令,給老子扔錢,如果天黑之前扔不出個幾千貫,休怪本王回去之後給爾等吃軍法!」
轟然應諾。
霎時之間,但見無數銅錢漫天而起,仿佛遮天蔽日的銅錢雨,砸的圍觀百姓目瞪口呆。
於是轉眼之間,這一片坊市幾有萬人空巷之喧鬧。
盧三水滿臉脹紅,激動的眼中又見濕潤。
若是擱在盧家以前,這等場面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盧家落魄低沉,他一直在擔心閨女的婚事太過寒酸,想不到竟有萬人空巷之喧鬧,甚至比盧家並未落魄之前更加威風。
「孝恭……為兄我……」他顫抖著想要說聲謝謝,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哽咽。
李孝恭豈能不知他的心思,連忙哈哈一笑道:「大舅哥,不要哭哭啼啼像個娘們,閨女雖然是你的閨女,但也是我李孝恭的妻侄女,她若是被人比下去了,我這個做姨夫的豈不沒了面子?」
世人都知,河間郡王李孝恭乃是個滾刀肉,他什麼都會搶,什麼都想要,但是他就是有一件事不在乎,那就是為了利益可以沒臉沒皮。
現在,這個滾刀肉卻說自己害怕丟面子。
誰信?
盧三水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對著李孝恭鄭重一禮。
李孝恭閃身讓開,口中咋咋呼呼兩句,故作粗鄙道:「走了走了,本王要走了,今日納彩已經結束,勉強算是弄了個場面,三日之後還會再來,希望女方準備好一切。」
今日納彩,三日之後問名,那時乃是大婚之禮的第二禮,雙方交換庚帖更顯嚴肅。
場面,也更加重要。
盧三水雙手攥拳,鄭重道:「必然不讓小女丟人。」
李孝恭看他一眼,忽然有些遲疑起來,低聲道:「大舅哥,其實你不用硬撐著,你也知道,其她幾個女娃來頭都不小,尤其程知節那個貨色,更是喜歡炫耀奢華,你若是硬撐著非跟他們比,盧家怕是,怕是……」
盧三水使勁又攥拳,深深再吸氣道:「盧家,只剩下我和小女兩人了。」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李孝恭心中一黯,只能壓低聲音道:「那麼今晚我會再來一次,小隱的姨娘也會跟著過來,既然你這做父親的不肯認輸,我這個做姨夫自然需要力挺,十萬貫錢,五千畝地,今晚就給你送過來,保證不會推延一刻。」
盧三水拳頭攥的咯吱咯吱作響,陡然突兀道:「盧家雖死,破船還有三千丁!」
李孝恭微微一怔,不明白這個大舅哥哪裡來的傲氣,范陽盧氏已經沒了,你一個孤零零的族長誰肯來幫?
只聽盧三水突然又道:「盧家只剩下小隱一個嫡女,可憐她卻只能做個妾侍之首,若是這孩子連嫁人都不能風光,我這做父親的如何面對盧氏先人?我范陽盧氏滿門,當初是為了民族而死,父親他老人家耄耋之年,大笑著用身體燒掉了糧倉……」
李孝恭見他如此,一時竟然有種不知如何勸說的酸楚,這位河間郡王踟躇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不去勸說,只是把目光看向外面,喃喃道:「可惜就算有我力挺,怕也只能博一個中流,畢竟,其她幾個丫頭的來頭太大了。」
「其她幾個丫頭……」盧三水忍不住也看向院子外面。
李孝恭仍舊喃喃自語一般,又道:「比如今日的納彩,我提前籌謀數日才算弄出萬人空巷的場面,但是,未必能爭到第一啊。」
盧三水一臉若有所思,同樣喃喃道:「你是說其她幾家的納彩同樣非同小可?」
李孝恭鄭重點頭,沉聲道:「大舅哥猜的不錯,其她幾家絕對非同小可。」
……
提親七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