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宮之中,疲憊了一天的李世民喝完一盞冰水,然後吃力起身伸個懶腰,隨後目光望向書房裡靜靜坐著的兩位臣子,苦笑道:「無忌啊,房喬啊,天色已然不早,你二人也回去吧!」
兩位臣子一個是長孫無忌,另一個乃是房謀杜斷的房玄齡,這是李世民最為倚重的兩個文臣,君臣之間說一句良師益友也不為過。
眼見兩個臣子紋絲不動,李世民無奈又苦笑一聲,勸解道:「朕知道你們心裡的焦灼,朕心中又何嘗不是焦灼?但是,朕不能做那無道之君……」
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目光遙遙看向門外,又道:「眼下流民之事雖是大事,可朕也不能拖著爾等不回家,無忌,房喬,回去吧,咱們明日再議,且等明日再議。」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還有著堅持。
李世民再次苦笑,頗為感慨道:「汝二人啊,依舊是那個改不了的壞脾氣,一旦遇到大事小情,非要撐著做完才安。當年行軍打仗如此,眼下治國施政還如此,這是忠臣之心,朕當予以嘉許……」
忽然畫風一轉,臉色嚴肅道:「但是,朕要勸慰你們一句,莫太操勞,莫太急切。萬事操之過急,必要引成大患。古賢有雲,治大國,如烹小鮮,流民之事雖大,於整個大唐來說卻只是癬疥之疾,但若是汝二人有一人累倒了,那才是我大唐真正的損失,那才是我李世民真正的損失。」
皇帝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兩個臣子再也不好堅持留下來議事,先是房玄齡拱手道謝,緊跟著長孫無忌也恭敬行禮,兩個臣子緩緩轉身,都有告退回家之意。
李世民笑道:「這才對嘛,政事每天都有,永遠處理不完,家事同樣重要,不可因公忘私。朕認為你二人需得學學那幫武將,比如李孝恭,比如程知節,一聽朕說可以回家,立馬撒丫子跑出宮門。人家那才叫戀家,不戀家哪能戀大唐?所以這也是一種忠心,朕深以為可予讚賞……」
這話說的有些偏頗了,明顯有種講歪理的味道。
房玄齡聽了呵呵低笑,長孫無忌卻輕哼搖頭,道:「程知節那貨無恥,他哪次不是叫囂著要回家,但凡只要陛下開口允可,這粗坯絕對是第一個走?」
李世民哈哈一笑,指著長孫無忌道:「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
長孫無忌又『哼』一聲,語帶嘲諷道:「微臣確實不如他,我沒他那麼不要臉,比如人前教子的那一套,也只有程知節才幹的出來。堂堂一個國公訓子,非要引得百姓去圍觀,據說還有人開盤開賭,微臣聽了都替他感到臉紅。」
房玄齡也呵呵一笑,道:「老臣也覺得程知節有些過了。」
倒是李世民不以為然,反而淡淡笑了一聲,悠然道:「朕倒覺得挺好,這是程門的獨特家風,朕聽百騎司匯報,說是程家打孩子已經成了傳統,每每程處默犯了錯事,必然要被吊在門口抽,屆時滿城百姓雲集,蔚為長安一大風景。」
君臣之間正說著話,忽然瞥見門口有人探頭探腦,隱約是個百騎司將領想要進門匯報,卻似乎因為有外人而略顯遲疑。
李世民眉頭一皺,輕喝道:「什麼事?進來說!」
那百騎司這才進門,低眉耷眼道:「啟稟陛下,無甚大事……」
口上雖然這麼說,眼睛卻不時去瞟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李世民輕哼一聲,故作不悅道:「既然不是大事,那便直接稟告吧,房卿不是外人,無忌更不是外人,些許小事而已,他們有資格聞聽。」
那百騎司這才開口,小聲道:「剛才外面來報,說是滿城百姓又在雲集,數千之人匯聚盧國公府,百騎司已然在暗地裡做戒備。」
李世民愣了一愣,好半天忽然爆發出一聲大笑,轉頭對兩個臣子道:「咱們剛剛還說在說程門家風,這程知節轉眼又要打孩子啦。」
接著又轉過頭來,問百騎司道:「汝言今日竟有幾千百姓圍觀,莫非那程處默又惹了什麼大亂子。」
那百騎司嘿嘿低笑,似乎想起此事也忍俊不住,努力憋笑道:「微臣聽下面人匯報,說是程小公爺今天又犯了混,他受一個流民少年的慫恿,竟去砸了自己姥姥家的店,不但砸了自家姥姥店,還跟一個遠房舅舅動了手,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