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車道「正是家師!」那山神扶住三車,道「聖僧何須如此多禮,折殺小神了。」三車道「尊駕是神仙,小僧理應參拜」山神道「聖僧不知,佛與帝平,玄奘法師已是檀德功佛,他的弟子便是活菩薩、真羅漢,若是那天王、星君降臨,也只稱個朋友,小神實屬晚輩,哪敢受聖僧之拜。」
三人論序就席,三車坐了正位,三車道「夫子曾說,怪力亂神,子所不語,六合之外,存而不論。誰曾想舉頭三尺有神明,立地方寸父母仙。」
山神道:「小神哪敢以父母仙論處,為神一方,掌點生靈罷了。」
三人閒敘嘮叨,那山神亦知三車之故,讚不絕口,見菜餚清淡,便平地里一指,只見怪風過後,現出一個青面獠牙,紅須赤身的鬼使,頭頂著一個大盤子,盤子裡四碟大菜,
山神招呼擺上,俱是些蛇肉、鹿脯、熊掌、駝峰。玄音忙滿上酒,自已以茶代酒,三人舉杯,正要暢飲。忽聽得寺外一聲巨吼,颳起一陣大風,風聲過後,院牆外跳進一隻斑斕大蟲,咆哮剪尾。
三車嚇得膽顫心驚,酒水也灑出半盞。
卻聽得有人說道「莫怕,莫怕,此乃家虎!」只見大蟲上坐著一人,那人花白鬍鬚,青葛布衣,背著一個竹簍,簍中有些草葉兒。
那人下了虎,深施一禮,道「美酒在前,山人孫思邈也來湊個熱鬧。」
山神急忙起座,道「原來是藥王到此,失敬失敬!」
三人各做介紹,藥王也對三車還了一禮,在三車左側落座。
藥王問道「此酒從何而來?」
玄音道「地陷一角,從中而出。」
藥王道「此酒甚好,只是久存地下,有些地氣罷了,我有一方,可片刻解之」
那藥王取出一段細枝條,插入壇中,傾刻間青枝綠葉,尖端抽出一苞,那苞展開,好一朵紅花,鬱郁金香,眾人聚精會神,轉眼間,那花謝了,留下核桃大的果實,果子烏凝。藥王拔去枝條,收了果兒,道「中了,這酒可喝。」玄音復又斟酒。
三人舉杯,把盞言歡。這酒飲之如甘露灑心,又似醍醐灌頂,妙不可言,三車暗自稱讚不已。
三車道「良宵美景,佳朋相聚,何不舉杯邀月,對酒當歌,以解風流。」眾人稱善,仰首望去,雖朗朗乾坤,八極無塵,卻是遠山矗立,巍峨參天,把一輪明月兒堵在山後。
那山神道「無妨!」雙手一掐,使個蓮花指,嘴裡念叨個什麼咒,只見那遠山如潮浪一般,落了下來,直到璧月露出真影,才停住落勢。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醒,直贊「大法力!大神通!」
三車道「如此甚好!卻不知尊神會漲山麼?」
山神道「卻也不難。」復又掐指念咒,腳下之地迎風就漲,山似煙霞凝成,直漲上青天,只見月明星朗,蒼穹無極,普天有相。低頭望去,獨見九曲黃河鱗波閃閃,與滿天星河遙相輝映,月垂中天,分不清哪裡是上,哪裡是下。
三車驚嘆不已,道「坐山日漲九萬里,人間亘古無此景。」
藥王撫須而笑,二人摒住呼吸,但見江山懸在玉盤中,真箇好景致:
銀光萬道灼灼,瑞氣千條皚皚。
寶樹千花艷艷,殿閣宮闕層層。
玄音道「美景良宵,且不要虛度,當吟風賞月,以弄風騷。」
那三車已如痴如醉,顧自凝神端詳,道「能否再近些?伸手攀月,覷見月中仙子?」
山神道「月有陰晴圓缺,好事自古難全。小神法力卑微,已到極致。」
玄音道「且不提仙子,我們自當逍遙。貧僧先吟一首,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禪心似月迥無涯,放開冰焰照婆娑。
六根不淨側耳聽,偷得角徵獻佛陀。
藥王道「好個禪心無涯!我只識得幾味山藥,且來胡謅幾句」
月上勾騰遠志,三棱土狗相會。
人參官桂防已,千金翼方當歸。
那三車識得幾味中藥,懂得是個藏頭詩。暗想「三棱若是指我,土狗又是何人?防已又是防誰?千金翼方乃是救命之方,當歸又歸向何處?」一時不解,也乘著酒興,囫圇叫好。
那山神站了起來,拱手道「小神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