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沒什麼。」幾個獄卒連連擺手，「中郎將，這就回來了？我們還準備去迎接中郎將呢。」
「這麼客氣的嗎？」顧青挑眉問。
「那是那是！」獄卒紛紛說道，「我們願意為中郎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真的？」顧青再問。
「正兒八經的！」幾個獄卒齊聲說道。
「那好！」顧青坐在他們中間說道：「今天朝堂有人彈劾我來著，你們每個人拿一把刀子，去把正議大夫鄭言，諫言大夫崔壽先去捅了！」
「……」
「去呀！」顧青看著他們。
獄卒乾笑著，「中郎將真是的，就愛說笑，咱們都是斯文人，哪裡會捅人嘛。」
「就是，就是！」獄卒。
「人心不古吶。」顧青悠悠走向自己的牢房，「這世道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要欺騙我，我這幼小又單純的心靈已經不能再經受太多摧殘，都要變壞了。」
說著顧青一邊走說道，突然面色陰沉回頭。
幾個跟在身後的獄卒嚇了一條。
端詳著這些人顧青低聲問道，「你們剛剛聚在一起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
「沒有！」獄卒連忙說道，「中郎將，我們真的沒有！天地良心！我們發誓。」
「算了。」顧青扭回頭，「發誓就免了，我怕你們遭雷劈。」
幾個獄卒笑呵呵圍在中郎將的牢門前，「中郎將可有什麼吩咐，需要酒菜嗎？」
獄卒甲：「需要花花草草嗎？」
獄卒乙：「需要開個窗戶嗎？」
獄卒丙：「需要小人書嗎？」
……
接下來的日子顧青每日睡到自然醒，享受著最愜意的生活，胖子隔三差五就會來看自己，大酒大肉招呼，什麼齋戒，什麼自悔，顧青完全給扔到天涯海角了。
幾個獄卒圍著顧青正在打牌，「我說你們出快點呀。」
「一個六！」獄卒打出牌。
「一個七！」顧青打出牌。
「一個十……」
……
牢房裡打著牌，腳步聲打斷了幾人的樂趣，來人就是太子李承乾，「草民拜見太子殿下。」
幾個獄卒急忙行禮。「卑職拜見太子殿下。」
「卑職拜見太子殿下。」
……
「你們都退下。」李承乾對獄卒說道，「孤與顧青有話說。」
「是！」幾個獄卒急忙走開。
「這牢房倒是孤見過最別致的牢房了。」李承乾看著說道，「顧青，你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太子殿下過獎。」顧青說道，這是在夸自己嗎？是嗎？應該是吧。
李承乾微笑說道，「顧青，你不必拘謹！此次來看你孤沒有其他的意思。」
顧青看到李承乾眼裡的煩惱，「太子殿下，請坐。」
「顧青，雁門關的事情，你受苦了。」李承乾說道，「他們都說你的暴行，可是孤知道你的不得已，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我活，不是那些文臣言官能夠理解的，你這一仗打的很好，殺到諸國都在忌憚，打出了大唐的國威。」
這太子的馬屁功夫可以呀，顧青受用著。
李承乾再次說道，「這些日子孤想不明白，為何你總是能豁出去，你能豁出去自己的官職不做，你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你能不向世俗低頭。」
「其實草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江湖上有句話說的好。」顧青搖著手中的扇子，「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李承乾心中思量，好高深的話。
李承乾又問道，「你那奏章的法子對付那幾個言官倒是不錯，你是怎麼想出這個辦法的。」
顧青也盤腿而坐，「其實吧，我一直覺得先要學會不生氣，然後把別人氣死。」
先學會不生氣，然後把別人氣死……李承乾心中想著，如有所思，三緘其口，又是欲言又止，「你這個道理……」
「這個道理是不是非常有道理！」顧青給李承乾倒上一杯涼白開，這個年代也沒有熱水瓶，熱水瓶怎麼做來著？
「孤還是些不明白。」李承乾苦笑著，這算哪門子道理。
「嗯。」顧青點頭很深沉說著，「人呀，活一輩子就活個痛快，灑脫！我就不喜歡一天到晚被那些枷鎖給綁著，太不自由了。」
「自由！？」李承乾又思索了起來。
「對，自由！」顧青說道，「人心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會讓人產生各種的情緒，而這種若有若無的情緒就會影響你，當你開始被這種情緒左右的時候你就會陷入一個你不想走入的步調，而這種步調不知不覺就會走很遠，當你回頭的發現你會發現，自己已經走了這麼久，到了盡頭卻發現是一個懸崖。」
「這個時候你要懸崖勒馬，發現自己身後一大群人在推著你，你已經回不了頭。」顧青再次說道。
「父皇總是說我這個做錯了，那個做錯了。」李承乾說道，「可是每一件事情孤都很用心去做了。」
顧青笑著不以為然，「當你做得對的時候沒人會記得，當你錯的時候，連呼吸都是錯的，既然都是錯的何必在意，陛下交代太子殿下做的事情，太子殿下做了，至於陛下只會看到結果，過程是太子自己經歷的，有時候過程比結果重要，做好當下的事情比成功重要。」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顧青，你明明只有十幾歲，為何孤感覺你活了一輩子一般。」
「太子殿下就當我活了兩輩子吧。」顧青笑著，「太子殿下其實有一種湯，它叫做心靈雞湯，嘗一口你會覺得如飲甘霖，但是你喝多了之後就會覺得那味道，簡直就是砒霜拌辣椒，又毒又辣。」
「砒霜，孤倒是知道。」李承乾疑惑，「那辣椒是什麼。」
「一種美味的調料，中原沒有！在海外。」顧青摸著鼻子說道，「若是以後有機會，種到關中來。」
「聽君一席話，孤明白了很多。」李承乾說著，「這些話，你與孤的皇弟魏王也說過？」
「那死胖子？可拉倒吧，他就喜歡吃茶葉蛋。」顧青喝下一口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