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第 174 章

    供燈昏黃,光影在觀音像上搖曳。長秋寺大殿之中,斷塵、曹泓、姚絳真三人各懷心事,正在佛像前的蒲團上入定,四周靜謐得只聞彼此呼吸之聲。

    倏忽,一隻青色大鳥橫空閃現,悄然無聲從天而降。青衣人如鬼魅般落在斷塵師太與曹泓之間,雙臂一展,使出日暮煙波掌中的「石沉大海」一式,雙掌各自向二人肩膀上拍下,動作看起來十分輕柔。

    斷塵與曹泓還沒看清楚來人,先感覺到無聲的掌風沉重如山,如同巨石壓頂。他二人亦是江湖高手,反應極快,瞬間側身沉肩,險險避過突襲,緊接著各自向青衣人拍出一掌,掌風呼嘯。

    韋訓即刻變招為「音問兩絕」,雙掌分別迎向二人的攻擊,同時與他們對掌相抗。

    斷塵與曹泓心中大驚。要知道江湖各門各派師從不同,每個人腕力臂力、內功路數皆有天壤之別,他竟敢同時與兩個人對掌,意味著要同時應付兩種完全不同的掌法力道。其中兇險,稍有差池,便會導致經脈逆行,重傷喪命。此人要麼膽氣超絕,身經百戰,要麼十分擅長應付一對多的群毆之局。

    四掌相貼,斷塵與曹泓只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掌心湧上,冷得叫人牙齒打顫。韋訓知道殺這二人不難,但想追蹤寶珠的下落,必須留下他們性命,於是適可而止,收了掌力。

    他行若無事,斷塵和曹泓則丹田之中氣血翻騰,不得不倒退幾步卸力。一招之下,雙方功力高下立判。姚絳真不會武功,只因常年跳舞,腿腳靈活,見勢不妙,顧不得其他,鑽到香案之下躲避,眼睛緊張地盯著場上局勢。

    等看清楚突襲之人的身份,這三個人心中已然明了他半夜來襲的緣由。不過幾日之間,當日那個從容自若、疏狂不羈的少年,神色已變得獰厲如鬼。


    斷塵師太眉頭緊鎖,喃喃道:「那小姑娘果然不見了。」

    韋訓心中痛極,森然道:「你們明明知道真相,卻眼睜睜看著她走上巡城的寶車。」

    斷塵師太撫著胸口,好不容易調勻氣息,搖了搖頭,滿臉遺憾地道:「真相?不,我們依然在迷霧之中。去年長秋寺原主持素心師太年老病故,祖庭白駝寺長老給貧尼寫信,邀我從香山趕來繼任,並探聽『觀音奴升仙』的謎團。當時,已連續有七屆扮演觀音的少年在巡城之後『升仙』,這令祖庭的長老們非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白駝寺始建於東漢,相傳曾有兩匹白色駱駝載著寫在貝葉上的佛經,從遙遠的天竺長途跋涉至洛陽,它是佛教傳至中原後建立的第一座佛寺,故而又被尊稱為「祖庭」。不僅高手如雲,地位也極為尊崇。

    只聽斷塵師太繼續說道:「要知道,成佛需要無數次生死輪迴的修行。這些少年既未出家,也未持戒,更未曾修行,居然能跳過發願、持戒、布施、斷障這些艱苦的過程,直接立地成佛、升天而去,這太不可思議了。哪怕是修成肉身佛,也是極為罕見的大功德,大蟾光寺的曇林上人能做到如此地步,經歷了幾十年的觀想,又發願布施災民」

    聽到她提起曇林,韋訓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滿是不屑與淒涼。畢竟那姓王的禿賊成佛的真相,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造化弄人,那時寶珠是幕後策劃之人,可如今她卻成為別人算計的對象。

    他強壓心中的悲憤與怒氣,道:「昨日賊人用奸計將我引開,後破門而入重傷兩人,將她強行擄走。倘若這就是所謂的『升仙』,那你們這些神佛的行徑還不如□□。你們自稱升仙家,自己的家人失蹤,難道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沒有過一絲一毫懷疑?」他冰冷的眼神緩緩從曹泓與姚絳真身上掠過,如刺骨之刀。

    曹泓低著頭,面有愧色,沉沉地道:「我妹妹曹灩是第一個觀音奴。她消失那天,衣服如蟬蛻般留在自己臥室中。我們一家十幾口人,連同二十多個鏢師,同時看到她的披帛從天而降。」

    斷塵師太將她來到洛陽後的見聞道出:「曹家在洛陽經營了三十多年,也算有些根基,可當時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曹灩失蹤後,她父親曹老英雄無計可施,只好去官府報案。當時任河南府尹的崔東陽崔公親自帶著下屬探訪搜查,最後認定曹灩是『升仙』了,還對曹家進行了公開旌表。從那以後,每一屆觀音奴在巡城之後都會『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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