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晉宇是在楊穎的埋怨中起床的:「早知道就不任您折騰了,今天可不敢賴床,夫君還要祭祖呢。」晉宇一邊揉眼打哈欠,一邊任萱萱拾掇,萱萱比較乖巧,一聲不吭的幫晉宇穿禮服。
有去年的經驗在前,晉宇今年的祭祖表現優異,他對唐爺爺的尊敬、懷念那是發自肺腑的,臉上卸去了平時的玩世不恭、吊兒郎當,莊重的很。楊穎並肩站在晉宇的身側,也是一臉莊重,祭祖在她心裡是件大事,先有家才有國,家國天下,家在前國在後。
儘管楊穎可以接受和萱萱陪晉宇胡鬧,但她不允許萱萱走進祠堂半步,這是楊穎的原則,也是現在的普世價值觀——妾沒資格祭祖,更有甚者只是把妾當做生育工具、玩物。晉宇自問做不到那麼沒人性,不過他也不強求一定要帶萱萱進祠堂祭拜,他的兩個女人都認為現狀是理所當然,他自然樂得裝瞎子,一碗水哪有那麼容易端平?總會偶有磕絆灑出些來。
給唐爺爺上完香,兩口撤出祠堂,晉宇回屋將禮服換下。禮服很華麗,很是彰顯身份,自帶迴避效果,莊戶們遠遠看到都駐足或繞著走。晉宇這種懶散性子,讀書的時候穿西裝都覺得彆扭,更別提這種在狙擊手眼中是作死標記的禮服了。楊穎一年到頭少有機會穿的這么正式,無論她是想通過穿著來告訴大家誰才是女主人也好,還是一會悄悄給拜祭爹娘告訴他們自己過得很好也罷,晉宇都不破,給她做好遮擋,別被人發現就好。
晉家莊莊戶沒資格起祠堂,但不妨礙他們置辦些祭品,自己在家拜祭祖先,有些攀親帶故的更是走街串巷的拜年。孤兒團眼瞅著同窗跟在父親屁股後面前去拜年,臉上全是羨慕。晉宇看到後才意識到他們也是曾有父母的人,自己當年很幸運的遇到了唐爺爺,雖然自己未必能像唐爺爺那樣對待他們,但也要盡力幫助他們成才,幫他們也是幫自己,這是自己未來的班底。
「朱鵬、鄭悅!」晉宇朝孤兒團招招手,把兩個領頭的喊過來。
朱鵬聽到晉宇喊,用袖子擦擦眼,抽了抽鼻子,有塞。鄭悅拿手背搓了搓眼,看了眼朱鵬,兩人默契的朝晉宇跑過去。
「想家人了?」晉宇逮住兩個人的腦袋,用力揉了揉,挺好,沒腦油。
「嗯。」兩人對視了一眼,坦誠的頭,又低下了頭。大家在這吃住都不曾受過虧待,比父母在世的時候都好太多,卻依舊有些懷念過去,仿佛有些不過去,兩人有矛盾和羞愧。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是我疏忽了。」晉宇心下大安,他不認為懷念父母有錯,哪怕他自己是被遺棄的,他偶爾還是會幻想一下自己父母是什麼樣的人,恐怕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吧?畢竟當初沒把自己掐死……晉宇拍拍兩人的肩膀,「你倆是大孩子了,要把弟弟妹妹們照顧好。一會跟我回家去些香燭紙錢,分給大家,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別留明火。」
門戶缺什麼了要麼找替代物湊合過去,要麼一把薅過孩子來,遞手裡幾個銅板「去打個醬油」!晉家在楊穎的打理下,已經脫離門戶的階層,什麼東西存多少是有定例的,有所消耗一定要立即補齊,晉宇很是享受了一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當然,比起李二爺來還差得遠,李二爺享受的標準是「東西一定要全,我可以放著不用,但不能我要的時候沒有」,壕氣沖天!
朱鵬、鄭好剛抬著一筐香燭紙錢出門,程懷默就騎著馬殺進來家裡,禮服都沒來得及換,估計從祠堂出來就快馬加鞭趕過來了。
「大哥,昨晚那種花還有吧?再來一車!」程懷默進門口摘下和禮服不搭調的棉帽子和手套,興奮的乾嚎嚎:「大哥,昨晚您是沒見,太漂亮了!就和春天梨花開一般,滿滿的都是花,沒有葉子……」
「千樹萬樹梨花開是吧?」晉宇瞥了程懷默一眼,坐椅子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對!對!還是大哥形容的好!」程懷默朝晉宇樹個大拇指,繼續顯擺「更好笑的是那些守衛,推著水車、拎著水桶……哈哈,笑死我了。」一副容我再笑三百年的模樣。
晉宇賞了程懷默兩個白眼球,心道,就和你第一次見沒有大驚怪似的。
「嘿嘿」面對晉宇的白眼和沉默,程懷默囂張氣焰滅的很快,心虛的給自己壯膽:「這不是父命難為嘛。」
「沒了。就算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