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躺著別動,我來看看你的氣色……」韓躍快步上前,伸手搭在長孫的手腕上。
其實他根本不懂醫術,但是這幾年慢慢練武,身體內力周旋流轉,所以對人體的情況勉強也能有個了解。
才一搭手,頓時覺得長孫脈搏很弱。
這是久病拖沓之體,似乎並非一次氣昏導致。
韓躍微微周圍,忍不住回頭去看李世民,疑惑道:「母后體曠久弱,難道宮中連飯也給她吃不飽?孩兒早就留下了各種食補藥膳的方子,為何母后身體還是如此虛弱……」
李世民微微一怔,下意識去看身後的幾個太醫。
那幾個太醫打了個哆嗦,太醫首座長吁短嘆,想要解釋幾句,最後徒然閉嘴。
「陛下,躍兒,不怪他們……」長孫突然開口,她伸手輕捋一下額前髮絲,柔聲道:「躍兒你留下的幾個藥膳方子很好,可惜需要的藥材太過寶貴,百年人參頓頓要有,鹿茸黃精也缺少不得,這些好東西偶爾吃一次也就罷了,哪裡能天天做飯熬粥一直吃。」
長孫說到這裡悠悠一笑,伸手攥著韓躍手掌,溫聲道:「母后曾讓內務府的賬簿先生估算過,你那藥膳一頓飯就得三四十貫,而且還要求每天吃三餐,一頓飯三四十貫,三餐就是上百貫。躍兒啊,不是母后不想吃,而是咱們大唐還很窮,你想想看,一年有十二個月,足足有三百六十五天,母后一個人就要吃掉三四萬貫的藥膳,我感覺心中很是不舍……」
她目光如水看著韓躍,柔聲勸慰道:「所以你的方子母后一直壓著沒拿出來,太醫們壓根不知道有這東西,你不要發貨訓斥他們,母后這次多虧了他們救命。」
韓躍滿臉呆滯!
他思考所有可能,就是沒想到長孫竟然是因為捨不得錢。
旁邊李世民也很生氣,恨鐵不成鋼道:「觀音婢你怎能如此行事?一年三四萬算什麼錢,大唐再窮也窮不到你身上,孩子留下的方子你竟然不用,氣死朕了,你真是氣死朕了……」
皇帝有些跳腳,顯然他初聞此事十分震驚,原本不該有的病危,竟然是長孫自己導致,雖然妻子是好心節省,但是這次卻犯了糊塗。
長孫垂頭輕嘆,想要解釋幾句,最後卻選擇閉口不說,她知道這次丈夫和兒子都生氣了。
倒是旁邊楊妃忽然遲疑一下,小心翼翼對李世民道:「陛下您也不要責怪長孫姐姐,前幾年宮中確實窮苦,內務府的庫房能餓死老鼠,錢庫里連一千貫常備錢都達不到。無論正妃嬪妃,還是宮女太監,大家的月俸都經常停發……」
「那是以前!」
李世民狠狠一聲,忽然指著韓躍道:「自從臭小子開立關外互市,無論朝堂國庫還是皇家私庫都日漸充盈,貞觀二年關外互市上貢兩百萬貫,貞觀三年更多,達到五百萬貫,去年瀋陽城也開始貢獻,兩個地方就上繳千萬貫,內務府的收入比整個大唐國庫還高。」
皇帝說的這裡氣呼呼一甩手,哼道:「有此千萬家財在手,觀音婢竟然還節省自己的藥膳,這真是,真是……」
他再次恨恨一甩手,顯然心中生氣,但又顧慮妻子生病,所以咬牙忍住不說。
長孫垂頭不語,對丈夫指責唾面自乾。
旁邊楊妃無奈苦笑一聲,硬著頭皮對李世民道:「陛下錯怪長孫姐姐了,您執掌朝堂日理萬機,所以後宮之事從來不曾過問,這幾年皇家私庫確實收了不少錢,但是私庫的開支更加巨大啊……」
楊妃說到這裡停了一停,她下意識看了韓躍一眼,小聲道:「關外互市和瀋陽城總共上繳了一千五百萬貫,再加上內務府自己也去互市和瀋陽城做生意,額外也賺了約有兩千萬貫,這筆錢聽起來龐大厚實,可惜殿下他用錢的地方更多,娘娘每次都敞開私庫無私支持,所以內務府的錢庫年年還是虧空。」
「竟然有這種事?」李世民茫然一呆。
韓躍同樣心中自責,忍不住輕握長孫手掌,羞愧道:「母后,想不到竟是因為我的原因。」
長孫溫柔一笑,寬慰道:「你胸中有太多大事要做,無論是建設十萬大鎮,還是修築國朝基建,哪一項不得千百萬貫砸下去才能啟動,其實母后生活已經很富足了,我去年還新制了兩身鳳冠霞帔,採買的可都是上好綢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