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大朝會,所以直到巳時,宮中內侍才將政事堂一眾宰相請到了武德殿外。
「咦?這次怎麼不是在宜政殿開朝會,而是要來武德殿?」
幾位宰執大臣還未走進殿中,就聽到裡面有人在小聲議論著什麼,而且聽聲音,說話的還不止一人,好像不少人對今日的朝會感到好奇。
「噓,中書,尚書大人們來了……」
不過沒用多久,大殿裡就有人發現了門口的房杜等人,趕忙相互使著眼色,隨即原本嗡嗡聲不斷的大殿便安靜了下來。
諸位大臣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剛剛說話的,並不是他們一般。
房杜等人看了眼殿內肅立的大臣,又抬頭看了看懸在高處的『武德殿』三個大字,突然不約而同的有了一種清冷的感覺。
不是身體上的清冷,而是作用在精神上的冷意!
「房相請!」
「杜相請!」
相互謙讓片刻,這幾位堪稱大唐最頂尖的大臣緩步進入大殿,在兩旁或敬畏,或羨慕的眼神中,一直來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與那些級別稍低的官員不同,他們這幾人都是有椅子的,可與皇帝一同坐而論道。
而其他官員,則就要委屈一下,因為大殿裡放不開那麼多椅子,所以他們只能盤坐在蒲團上,感覺始終矮了別人一頭。
不過相對於後世明清只能站著和跪著聽皇帝訓話,這已經算是待遇優厚了。
「叮……」
很快,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鐘鳴,一身黃色龍袍的李世民從屏風後方走了出來。
「吾皇……」
聽到鐘鳴的大臣們紛紛起身,要向皇帝陛下行禮,不過就在彎腰之際,突然發現在李世民身後,竟然還跟著一人!
「這是,長孫無忌?他不是前一陣子去了山東麼?」
薛收位置靠前,所以第一個看清李世民身後跟著的那人,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時任吏部尚書的齊國公,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當初在貞觀元年就被定為功臣第一,在吏部尚書的基礎上,特意加封尚書右僕射,也屬於宰相的一員。
不過,據說是因為長孫皇后怕自己這位哥哥恃寵而驕,強烈要求李世民收回右僕射之職
再加上長孫無忌自己也是堅決請辭,所以李世民最後給了他一個開府儀同三司,退出了宰相班底,當然所有人都清楚,有李世民作為後盾,他再進政事堂,不過時間而已!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難道,這次朝會與他有關?並不是單純為了蕭寒?」薛收心中生起警覺,但是面上卻依舊平靜,隨同那些反應過來的官員行禮,禮畢後,又施施然坐回座位,渾然沒有一點異樣。
長孫無忌在眾大臣行禮時,就已經急走幾步,來到了下面他本來的位置。
而李世民在接受眾大臣行禮後,也緩緩坐在了寬大的龍椅上,額前垂掛的珍珠冕旒遮擋住了他的眼睛,使之平添了幾分神秘威嚴。
「今日諸位大臣有什麼事?」龍椅上的李世民淡淡的開口,語氣冰冷,仿佛不帶一絲感情。
中書舍人楊弘禮率先出班,朗聲說道:「啟稟陛下,南方諸地今年奇寒難當,許多從不下雪的地方也開始下雪,當地官員上報朝廷,請求開府庫,調撥糧食布匹等物賑災!」
李世民淡然道:「准!著各地刺史監督,若有中飽私囊,吞沒賑災錢糧者,斬!」
「陛下,北方郡呈上喜報,稱有白鹿祥瑞現世……
「陛下……」
有了第一件,就有第二件,第三件。
在這些或喜或憂的事情處理過後,朝堂間不知怎麼,竟突然陷入了一個短暫的寂靜時間,空氣中靜的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
然而,這段詭異的寂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五品官員便站了出來,鄭重拱手說道:
「啟稟陛下,臣今日接到奏本,山東匪患頻起,數股強人劫舍鄉里,衝擊官衙,以至於當地氏族官員紛紛進京求援,請陛下調兵鎮壓匪患!」
「哦?」聽到這人的稟告,龍椅上的李世民微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