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氣炎熱,饒是身處秦嶺,人也是感覺燥熱難當,尤其是當長途跋涉,爬了數千階樓梯後,不說從水裡撈出來,也是汗如雨下!
不過此刻,爬到山頂的年輕人卻與其他人不一樣。
他非但一點溫暖也感覺不到,還只覺身處冰窟一般,一雙因為驚恐而睜圓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瞪著面前的任青!
任青聽到年輕人的驚叫,黑著臉,心中嘆息一聲,也不再理睬年輕人,而是將目光投向後面上來的那個校尉身上。
中年校尉在上山的時候走的慢了一些,這個時候,才剛剛來到了台階盡頭。
等氣喘吁吁的他第一眼看到上面站著的任青,目光卻是先一凝,隨即又想起什麼一般,倏地躲開!
「你們來做什麼!」任青同樣在看著這個校尉,他也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卻不能確定在哪裡看到過,思索片刻,還是放下心中困惑,冷聲詢問。
校尉這時正目光游離,不知思索些什麼,聽到任青詢問,身子更是微不可察的顫抖一下,不過到了最後,卻還是咬咬牙,拱手道:「這位兄弟!我們是奉兵部之命,前來視察,接收這裡的!」
「什麼,接收這裡?!誰說的!」
校尉沒有想到:他話音落下,任青沒有發怒,另一邊卻有人先一步怒喝出聲!
聽著這聲幾乎震動山林的怒喝,校尉連忙抬眼望去,卻見不遠處兩個身穿麻衣的老人,正領著幾十個匠人,正氣勢洶洶的朝著這裡衝來!
「放肆!這是兵部下的令!爾等區區匠人,也敢質疑?還不速速滾開!」
別看校尉不敢直面任青,甚至連說話都客客氣氣,但是對於身份低微的匠人,他卻是沒有任何顧忌,當即臉色一沉,厲聲怒喝。
「你讓我們滾開?」
另一邊,衝過來的老鄧,老薑兩人聽到校尉的話,原本就陰沉的臉上這時候更是怒容一片!
身為大匠!
他們兩人在這裡的地位甚至比任青還要超然幾分!哪怕蕭寒來了,不也以禮相待?如今他們兩個人,卻被一個當他們孫子都嫌小的七品芝麻官呵斥,這讓兩人如何不惱怒異常?
「孫子!你讓鄧師,姜師幹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兩個老匠氣的渾身發抖,跟在他們背後的徒弟也是勃然大怒,紛紛提著手中各種木質工具,指著校尉怒喝!
「放肆!要造反不成!」
而跟在校尉身邊的軍卒見狀,也是不甘示弱,紛紛拔出長刀,與對面的匠人對峙起來。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幾乎轉瞬間,兩方人馬就已經劍拔弩張!任青見到如此場面,也是眉頭微皺,朝著校尉低低的喝了一聲:「把武器放下!」
「醜八怪!你說放,我們就放?」
到了這個時候,被任青的醜臉嚇了一跳的年輕人終於也回過神。
心臟狂跳的他看著自己一方明晃晃的長刀,再看看對面用的木鏟,木勺,不禁長送了一口氣,也不恐懼了,一骨碌爬起身來叫囂道:「還有你剛剛說什麼等死,將死?(鄧師,姜師)我看你們是不怕死!信不信我們回去,治你們一個不尊軍令,意圖造反的大罪!」
「退下!」
年輕人還在洋洋得意,身後,校尉微帶顫抖的吼聲響起。
年輕人聽到,不光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得意,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指著目光冒火的匠人喝道:「聽到沒有,我們校尉大人讓你們退下,還不速速退下?真想滿門抄斬不成?!」
教訓完匠人,年輕人或許覺得還不過癮,又轉向任青,冷笑道:「還有你,你是幹什麼的!長這麼丑,難道是突厥的探子?走,跟我們去衙門,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交代?交代你個頭!」
年輕人吐沫橫飛,渾然沒有注意到背後的校尉已經面如土色!
他或許看在年輕人家世的面子上,不會管年輕人如何呵斥那些匠人。
因為那無非就是一些低賤工匠罷了,反正依照侯君集的想法,這些蕭寒找來的人本就該換掉,省的日後出什麼亂子!
可問題是任青?
你敢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