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巳時,日上三竿,驕陽的光芒透射進馬廄,映照出恐怖的場景。
鐵棠所在的馬廄有五具無頭屍身,零散地分布在馬廄各處,地面被染成了暗紅色,散發陣陣異味。
早在踏入馬廄之前,鐵棠就已屏住呼吸,靠鍛骨圓滿的充盈血氣強撐著。
饒是如此。
當他看到眼前這四零八落的無頭屍身,依舊倍感不適,恨不得找個地方吐個痛快。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這句話鐵棠聽過、看過很多次,可真正見到這副場景,那又是另一番感想了。
環顧四周看了幾眼,鐵棠察覺到了不對。
地面上鮮血淋淋,可馬廄四周的鐵欄杆和牆壁卻並沒有多少血痕。
若是直接斬首而死,脖頸瞬間噴出的鮮血絕對可以灑遍周遭。
退出這個馬廄,鐵棠快速去其他兩間馬廄查看了一遍。
第二間馬廄有五具屍身,第三間馬廄有三具,死狀與第一間一般無二。
「這裡不是第一現場,馬上採集周圍腳印,以這裡為中心,擴大搜索範圍。
兇手是過來拋屍的,肯定有痕跡留下。」
「喏!」
鐵棠手下這麼多捕快,職能可並非一致,他們有些善於搜尋,有些善於辯跡,有些善於搏殺,就連驗屍也有專門人員,並非完全依靠仵作。
整個運城捕快的職責包含站堂、行刑、拘捕、查髒、催科、征比、緝奸捕盜、破案、解囚等差事。
這裡面還有教頭、文書、馬倌以及專門司職剿匪的特殊編制。
甚至還有整日跟鄉紳士紳、地方豪門打交道的捕快,簡直就是一個小朝廷。
這方世界的捕快勢力....可見一斑。
鐵棠繼續在馬廄內查探屍身,頭顱被砍掉的切口處,不說光滑如鏡,也相差無幾。
這種情況,要麼是兇手兇器過於鋒銳,要麼就是兇手武道高深。
反正鐵棠自認砍不出這種傷口,至少得有易筋大成乃至圓滿以上的實力。
「我只是隨口一說,不會慶豐真的是兇手吧?」
易筋大成的實力,在捕快中也是佼佼者,這種人物在運城可不多。
「袁驊。」
「小的在!」跟在鐵棠屁股後面的一位捕快連忙應答,他就是『鐵棠』的心腹之一。
「你去查探一下今日辰時到昨夜子時之間,慶縣捕位於何地,是否有具體人證。」
「屬下領命!」
「記住,不要太招搖,以免有人給假口供。」鐵棠擔心有人暗中維護慶豐。
袁驊笑了笑,拍著胸脯道:「頭,您放心,看小的手段。」
等到袁驊離去之後,鐵棠再度看了看現場,卻並沒有看出什麼花來。
他並不是真正的神探,那位神探鐵棠已經『飛升』了。
「哎,大家都是鐵棠,你的本事好歹留幾分給我呀。」
搖了搖頭,鐵棠就要邁步離開,卻被一道反射的光芒留了下來。
「嗯?有情況!」
兩步走到一具無頭屍身旁邊,鐵棠蹲下之後,用兩指輕輕撩開了屍身的外衣。
那裡有一點銀色粉末,不多,約莫不到一兩。
「這是...」
鐵棠伸出食指,就要抹上一點仔細查看。
卻在此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且慢!」
來人身穿青黑官袍,胸口繡有仙鶴,他的面容堅毅,上前一把就拉開了鐵棠。
「令史大人!」
「令史大人!」
....
周圍的捕快、捕役齊齊躬身施禮。
鐵棠略一思索,知道了來人身份。
此人是整個運城仵作的頭頭,而且直轄受命於朝歌,不聽各方勢力調遣,是一個獨立的體系。
按照鐵棠前世的理解,仵作如果是法醫,這傢伙就是國家司法鑑定機構的驗屍官。
權力不大,但是公信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