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娘越湊越近,直到身子都趴在書桌上了,才見徐小樂突然皺起鼻子,呲呲嗅著。她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徐小樂已經微閉雙眼,抽著鼻子朝她伸過頭去,脖子探出老長。若不是她急忙後撤,就要被徐小樂親到臉上了。
胡媚娘反手輕拍徐小樂的後腦勺,佯嗔道:「你裝什麼怪?當自己是小狗麼?」
徐小樂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胡姐姐,我說哪裡來的這股異香。正想著這香氣能開鼻竅,入心肝脾肺腎胃經,安魂寧神……恐怕比等重的檀香沉香麝香各種香都要金貴。」
胡媚娘笑得花枝亂顫,眼睛都眯了起來,道:「你這張嘴真是胡說八道慣了,心肝脾肺也就罷了,怎麼會入到胃裡去?氣味也能吃到麼!」
徐小樂就說:「香氣自然是入了我的心肝脾肺腎,入胃的是姐姐的容貌呀,要不古人總說秀色可餐呢。」
胡媚娘好不容易才壓下笑聲,道:「再胡說八道就撕爛你的嘴!早些睡吧,學醫也不在這一晚兩晚的,明日精神不好,反倒更耽誤事呢。」
徐小樂道:「我背完這章就睡了。」然後一副要目送胡媚娘出去的模樣。
胡媚娘被他看得腿都有些軟,轉身便走。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還覺得後背火辣辣的,好像徐小樂的目光會拐彎一樣。
徐小樂直到看不見那令人遐思聯翩的背影,方才收回目光。他正要繼續將手頭上的內容背完,就聽到與胡媚娘相隔的牆壁上傳來輕微的篤篤聲,比以往更輕,間隔也更長。
徐小樂知道是胡媚娘在叫他,心中暗道:難怪書上說「少年人血氣未定,戒之在色」。我嗅到她的香氣,看到她的身形,就會血氣翻騰,忍不住放下手頭的事去看她。現在她在那邊喚我,我又心旗搖曳,忍不住想去跟她說笑。唉!不行!小樂,你可是要學好醫術的人,否則嫂嫂下回再病了怎麼辦!
徐小樂一邊想著,一邊卻發現自己離開了座椅,來到了老位置,低聲回應:「我來啦!」
胡媚娘被嚇了一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敲起了牆,更沒想到徐小樂會這麼快就用他那賊兮兮的聲音回復她。她問自己:剛才在想什麼呢?腦子裡怎麼一片空白?
不等她找出答案來,嘴上卻已經回道:「你還沒睡?」
那邊徐小樂就說:「我已經要睡了,聽到你叫我,當然是先來跟你說話。」
胡媚娘說道:「我正是叫你睡覺!」
徐小樂故意聽出了兩重意思,心裡發癢,又拿笑話挑逗胡媚娘。胡媚娘在那邊咬著被子笑,就是不出聲搭理這個小色狼。徐小樂說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趣了,昏沉沉地想睡,但是又有些睡不著,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朝佟晚晴房間摸了過去。
佟晚晴自從生這病以來,總算安安穩穩睡了一覺,雖然還是夢境不斷,但是比之前噩夢連連要強多了。她醒來之後又覺得有些口渴,不好意思叫徐老安人的丫鬟服侍,正要自己去床頭邊的柜子上倒水,突然踢到了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
佟晚晴撐起身子,這才發現徐小樂在她腳下團成一團,被踢了一腳也沒醒過來。她又有些生氣又有些想笑:氣的是徐小樂這麼大了還是黏著她不放,晚上竟偷偷跑來睡她腳底下;樂的是從小到大這孩子的睡姿就是團成一團,跟只小貓似的。
佟晚晴輕輕碰了碰徐小樂,後者發出一聲模糊的回應,好像是要再睡一會兒。她加了力,把小樂搖醒:「你怎麼睡這兒?」
徐小樂這才鬆開蜷曲成團的身子,伸了個懶腰,四下環顧,一臉茫然的樣子:「咦,我明明上床睡覺了,怎麼會在這兒?莫非是嫂子你一個人睡得害怕,把我抱過來的麼?哈哈哈,其實你不用費力,只要說一聲,我自己就跑來了。」
佟晚晴哼了一聲,實在是病得有些重,沒有力氣跟這個胡說八道的小混球計較。
徐小樂跳下床,乖巧地給佟晚晴倒了水:「嫂嫂,你喝水。我這就去煎藥。」他說著就往外跑,只覺得昨晚睡得實在太舒服,整個人精神氣爽。他在過道上見到了面帶疑惑的胡媚娘,大笑道:「哈哈哈,胡姐姐早安,昨晚睡得好麼?我睡得很好!」說罷不等胡媚娘答話,人已經下樓跑開了。
一個小丫鬟從徐
32、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