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狄映呢？
和眾侍衛們說著話、「押解」著顧籬芳往回走的時候，忽然發現官道旁邊的山石上、有些痕跡似乎不太對。
冬季了，天陰沉沉的，有雪花慢慢地、零零星星地飄舞著，落在地面上。漸漸地就在地面上堆起了薄薄的一層雪面兒。
官道上已經被踩成了雪泥地兒，官道的兩旁、因為無人驚擾，潔淨的雪花就淨淨地在那裡面堆積著。
輕輕地掩蓋著落葉、枯草、和頑石。
河南道，一半山來一半平，山多的地方一座連一座，平坦的地方、平得仿佛一眼都望不到邊。
狄映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多山區域。
視野不夠開闊，但雪景也格外的漂亮。
狄映本來在跟眾侍衛們閒聊著，就見到道旁那一片潔白的雪面上、多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泥濘痕跡。
就像兩頭牛在那上面打過滾兒、還互相衝撞過一般。
狄映下馬，走過去。
烏雲也「咴咴」兒兩聲，跟上了他。
眾侍衛們見狀，也都紛紛勒停了馬匹。
躍下馬、鬆開馬韁，任由那些馬自己跟著烏雲走。
顧籬芳沒有下來，湯十一牽著她的馬、跟上烏雲。
這就挺好玩兒了的。
烏雲是直跟著大人的，那些馬包括湯十一是直跟著烏雲的。其餘的侍衛們就只能乖乖地靠兩邊兒，中間沒了他們的份兒。
聶波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傻乎乎地咧嘴笑著道：「這還真是人不如馬啊。」
的確不如。
他話剛說完，腳下就隨著大人的方向，轉過了那片山坡。
然後入目所見、是個較大的坡凹之地。
凹地上、橫七豎八著十幾具屍體。
屍體的周圍、還有十幾匹馬兒、在悠閒地拱開乾枯的草皮、啃著雪層下面的草根兒。
那十幾人顯然被殺了才沒有多久，且也都是被利刃所殺，此處還經歷過明顯的打鬥，那鮮血飛濺得到處都是。
聶波笑不出來了。
他抓抓頭皮，招呼道：「弟兄們，來活兒了。先把屍體身上搜羅一遍，然後鋪上大油布，一具具擺上去。」
弟兄們應聲做事。
有正事兒了，大伙兒也不說笑了，按照做慣了的流程，有條不紊地忙碌了起來。
狄映則快速地給每一具屍體進行初檢。
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像獵戶，內里的褻衣褲質地卻比較上乘，且屁股上的老繭、和兩條大腿內側也有硬繭。
這分明就是常年在馬背上生活的人、才能留有的痕跡。
這兒可是河南道的群山區域沒有戰事。
那麼，這些人就該是車馬行的郵差、或者驛站、縣衙、府衙的信使才對。
可不管是郵差、還是信使，都不會一次動用這麼多的人。
還被人全都給殺了？
尤其是信使。
他們可不是普通人，敢妄動其者，堪比謀逆大罪，是會九族皆滅的。
這還一下被人殺死了十幾個？
就算是車馬行的郵差也沒有同時聚在一個地方的道理。
狄映一一把他們的屍體初檢完，然後就站在一邊，看著侍衛們將從那些人身上搜出來的物什、堆放在一邊。
再去檢查周圍那些留下來的打鬥痕跡。
從凌亂的痕跡上不難看出：這十幾人騎馬經過此處時、被什麼給吸引到了這山坡後。
連馬背都沒下、就直接拐了進來。
因為什麼呢？
狄映問向彭涼：「如果我讓你帶人、六百里加急送信前往某一個地方，在經過此處時，要遇到什麼樣的情況、你才會不派斥候、不探環境、直接帶隊騎馬直奔山坡、再拐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來？」
那山坡與官道之間的痕跡，應該就是這些死者騎馬、直接爬坡後給留下來的。
彭涼聽問，不假思索地回答：「大人您站在山坡上吆喝的。除了這種可能，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其它的可能、能讓我帶著隊時、直接那麼做。
就算是下馬休息，想要避過行人，也會牽著馬爬坡繞過來，而不是直接強行驅馬去爬。
這坡還是有點兒高、有點兒陡的。
當然了，如果是聽到大人您在坡後遇險的聲音，我們也會直接策馬爬坡。其它的沒可能了。
就算是陛下在坡上招呼，我們也得先下馬、行了禮再說。」
「還有一種可能。」
房斌補充道：「如果是大人您的家人在山坡上喊『救命』，我們也會沖。」
「不會。」
聶波懟回他道：「除非大人安全地站在那裡喚我們，否則若是在坡上喊救命，不管是大人、還是其家人，我們的第一反應、應該都是直接拍馬掠上。
彭頭兒會掠得最快。畢竟緊急情況下、我們誰都不會等著馬兒去爬那個坡，那得多耽誤事兒啊。何況這還有雪、還滑不嘰嘰的，萬一馬兒腳下打滑了呢？」
房斌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