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翰心急如焚,卻也只能無奈地答應一聲。
鑽進林木叢中的時候,還能聽得到岑均怪聲怪調的提醒之聲。
「晁翰啊,人得學會識時務啊。你一個小小的六品校官兒,就別企圖跟誰學著想去撼大樹了。你有家人的、有九族的,別輕易就去冒險,以後,機靈著點兒吧。」
聽得晁翰就很想給丫懟回去。
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對方的官還大了他不止一級,最上面還有武延貴。
今晚的事,看來就是針對蘇公公去的。
蘇公公顯然是越來越礙著某些人的眼了。
但蘇公公是狄大人要保的人,這可怎麼辦啊?
急得晁翰都想殺了岑均再說了。
但他的手剛悄悄摸上刀柄,就聽到又有兩名金吾衛過來的聲音。
晁翰只得頹喪地放下手,老實小解。
內心在嘆:對不起、蘇公公,對不起、狄大人,是我沒用
而就在心裡這麼不停念叨著的時候,忽然,沉沉的夜空下、漆黑的幕色中、非常耀眼地騰空躥出了一朵煙花來。
金燦燦的煙花,帶著一溜兒刺目的火星、以極快的速度升上天空、炸開。
「是誰?!」
武延貴不瞎,他一看到那朵煙花,立刻就抽出佩刀,環指著周圍就下令道:「搜!」
這煙花升起的距離、絕對離著他們就不遠,一定就是奔著通知某人去的。
武延貴知道自己雖然擔任左金吾衛大統領有些年頭了,但真心依附他的、卻並沒有多少人。
所以武延貴就相信這朵煙花、絕對是左金吾衛里、出了「叛徒。」
遂繼續下令:「嚴守宮城所有城門、不許放任何人入宮!」
此時,老皇宮的寢宮內,還有曲樂聲在響。
新晉的面首、擅曲樂,聽得老皇宮正愜意悠然的。
而宮牆上、隨著武延貴的命令、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離著西城區最近的一道宮門前,兵甲還在叮囑兵乙。「打起精神來,這會子打瞌睡、就容易永遠睡下去了。」
兵乙打個哈欠,強忍著困意道:「武大統領這鬧的又是哪出啊?」
「鬼知道呢,神戳戳的。」兵甲回了句,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哈欠這東西,是真的會傳染的,另外幾名兵士也打起了哈欠。
有一人打完後,接話道:「反正今晚別讓任何人進宮就行了。估計裡面啊」
話說一半,繼續打哈欠,不說了。
但意思大家都聽懂了。
只是那都是貴人們的事,與他們這些苦哈哈的守門禁衛軍無關。
而就在他們精神戒備、言行卻百無聊賴、甚至還有點兒埋怨、武延貴不能讓他們好好打個瞌睡的時候。
一騎快馬的馬蹄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得得得、得得得」
蹄聲急促。
守門禁軍們、頓時被激得打起了精神、執起了槍桿、舉起了火把,照亮前面。
心裡都在想: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深夜就敢如此闖宮?
這是想硬闖的架勢吧?是吧是吧?不知道宮門前一百米外、就必須下馬、下轎嗎?
可未見人、先聞聲。
就聽高聲喊叫聲:「八百里加急!突厥、契丹聯手犯邊、已失一座城池!」
禁軍們:「」
沒有一絲兒猶豫地、立刻以電打的速度、吃奶的力氣、拉開了城門。
一匹馬的身影出現。
馬背上、伏著一個人。
其人腦後插著傳令兵的令旗,人看著都快不行了的樣子,一隻手上、還勉力舉著一卷奏報。
八百里加急、人神皆讓!
城門大開、快馬呼嘯而過。
幾名守門的禁衛軍、齊齊摸了摸自己的後脖梗。
契丹和突厥聯合作亂、出大事了啊!
武延貴卻有點兒不分輕重。
聽到那道八百里加急的聲音,他就不信有這麼巧的事。
持刀、就擋去了宮道中間、想要把人攔下來看一看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他可以代傳;如果是假、就有樂子可瞧了。
反正不管真假、這都是他可以領的功勞。
而身處狄府的宋文,此時也雙手握著一把長槍、照著靠近了門口的一名刺客的胸口扎去。
宋文是文官兒,今晚狄府中、老弱婦孺都集中在了正屋裡,包括他們這幾個文弱書生也在。
外面殺得昏天暗地的,刺客們的數量仿佛源源無法斷絕似的,到處都是喊殺之聲、都是慘叫之聲。
宋文緊張得雙腿都有點兒打哆嗦,但就是死死守在門口,寸步不讓。
有漏網之魚、殺到這主院的院門口來了,他就往上沖。
用血肉之軀、能擋、他就要擋。
此前,祖望之和張柬走出來,與宋文並肩而立。
看著夜空,祖望之忽然輕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