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承林的屍體、被祖大人安置在了狄雷平時用來休息的院屋裡。
院外,莊民們都關切著此事的發展、沒有散去。
小草要去陪孫氏,卻又捨不得小三兒。
正糾結呢,小手就被小三兒在袖中給悄悄握住。
握得小草全身就開始發軟,腦子裡都空白了,哪裡還記得什麼?
小三兒見狀,就牽著她,慢慢往外走。
肩膀卻突然被人給按住。
小三兒心下大驚,面色卻保持不變。
他正常轉回頭,見是祖望之,便立刻轉身,躬身行禮道:「草民見過祖大人。」
祖望之的眼尾微微動了動。
禪了禪袖擺,說道:「居然沒有跑?你膽子挺大的,來吧,跟本官進去說話。」
小草一聽,緊張得也不顧忌什麼了,雙手抓住小三兒的手,就對祖望之道:「祖大人,他只是個小茶館裡跑堂的小夥計,您為什麼要找他?」
祖望之是個好脾氣、很穩重的中年人。
但現在看著小草的這副樣子,也不免有了些煩悶之氣。
他板著臉,撇了一眼小草的雙手,就道:「只是問話,不用緊張。」
說著,就抬腳往院中走去。
小三兒很想跑,只是腦子裡在一個勁兒地提醒自己:對方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別跑、千萬別跑,一跑,就前功盡棄、九族難保了。
他溫柔地沖小草笑笑,同時,眼中隱含著求救之意,然後輕輕掰開小草的手,跟著祖大人往裡進。
小草看懂了,立刻就跑到戚爍的面前去,想求情。
戚爍卻直接就對身邊的護院道:「把小草帶到另外的屋子裡,讓她把跟小三兒來往的所有細節、交代清楚。」
小草:「」
她茫然地看看來抓自己的人、再看看戚爍、再看看院子的方向。
被帶走的時候,脖子還一直擰著,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被問到的時候,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連灰灰渣兒都倒了出來一般地全都說了。她還以為:這麼做就能保住小三兒。
而小三兒,卻是怎麼都不肯承認。
祖望之讓人去查了那家小茶館。
掌柜的說:小三兒是小四兒的哥哥,小四兒病倒休息了,小三兒是頂小四兒的班的。
再查到小四兒的家。
其家人一口咬定、小三兒就是他們的家人。
問到街坊四鄰,也說小三兒就是小四兒的哥哥。
如此一來,小三兒的身份就找不到破綻了。
祖望之看著小三兒、聽著下面的人報回來的這些消息,感覺自己的臉都有些發木了。
把狄家莊查了個底兒朝天,就查出小三兒一個是最近突然加進來、臉卻給人熟悉感的外來人,卻死活找不到小三兒的罪證或者是把柄,對方又死不開口、這要怎麼辦?
放人嗎?
祖望之卻直覺不能放。
可就這麼關著、無憑無據的、又不行。
他就看向了宋文。
宋文正在摸下巴。
腦子裡在一遍遍地、回憶著狄映審案時的模樣、語氣、氣勢、和技巧。
十幾息後,感覺自己有點兒把握了,便學著狄映的樣子、雙手負背、踱到小三兒的面前,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以增加壓迫力。
再沉聲開口說道:「你長得有點兒像狄輝,又在事發前幾日突然開始在莊子裡走動
但你卻根本不可能是小四兒的哥哥。
他雙手粗糙、腳底有厚繭,手上甚至還有燙痕。那才是一個正常跑堂的人會有的標記。
而你,細皮嫩肉、溫儒有度,穿著這身短褂、都不像是一個農村老百姓。
別告訴本官:你之前是個讀書人,只是臨時頂替了小四兒幾日而已。
小四兒的家,本官有看過,那根本就不是一個能供得出讀書人的家庭。
再有:你突然被抓、被帶進來,卻始終不慌不忙、不亂不跪,你覺得、有哪個平頭老百姓、見到大官時會有這般鎮定的嗎?
其實是你根本就不會跪吧?你自恃讀書人的身份已久,所以根本就和百姓們不一樣。
不要再企圖頑抗了。
你救小草之時、用的是功夫。這證明你完全有悄悄潛藏、再給班承林致命一刀的本事。
而有這種本事的、整個狄家莊最近的外來人里、你是唯一的一個。
你選在河邊作案、就是為了方便逃脫的吧?
可惜你沒有料到狄家莊的人會那麼團結,一聽到孫氏的喊聲便圍了過來。加之你其實並不是很熟悉狄家莊的地形,所以才會沒能逃得了的吧?
要打出去?這兒可是狄家莊!所以你就打算混水摸魚、再找機會逃出去是嗎?」
說到這兒,宋文直挺腰身,以睥睨的目光瞥向小三兒,再道:「說起你不熟悉狄家莊的地形,這就更有依據了。
因為但凡是熟悉的、就絕對不會選在那片河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