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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鄭側妃號啕大哭,爬過來扯她的衣裙:「他沒有弒君!他沒有弒君!你們是蓄意害死他!是蓄意的!」
謝琬抽出裙擺,扭頭看向門外,「就算我們是蓄意的,那又如何?爭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本身就具有喪命的風險!殷曜死了,你的末日也該到了!不過我不會殺你,因為事已至此,根本用不著我們動手,太子殿下,他絕對會給你一個合適的理由死去。燃字閣 www.ranzige.com」
她睨了她一眼,使了個眼色給邢珠,退了出來。
門內傳來幾聲哀嚎,然後是尖叫,狂笑,咒罵,不過這些都與謝琬無關了。鬥爭贏到最後的也並不一定就是最先出手的那個,「先下手為強」,說到底還是敵不過「作死」二字。即使掉過頭來,她是鄭側妃,在這樣的局勢下,也不會再去做這些無謂的事,因為,這個皇位她是必然爭不到了。
乾清宮騷亂了一整夜,經過宮人們大半晚上的清理,宮內宮外已然被打掃乾淨,殷曜的屍體被移走,而皇帝所下的那道諭旨,則擺在太子和百官面前。
眾人都說不上什麼心情,一直懸而未決的皇位之爭在毫無預兆之下突然有了近乎定局的結果,魏彬和護國公他們高興之餘有些難以置信,鄭王則只剩大勢已去的無力與驚呆,靖江王一向八面玲瓏,怔忡之後倒是很快恢復了應有的沉痛之情,而作為殷曜准岳父的竇謹,面上卻呈現出從未有過的頹廢和哀傷。
魏彬與他交好,知道這門親事是出於皇上強加,平日裡也不見他對殷曜多麼看重,此時他這樣的表情,卻只好當他是動了仁慈,或是替自己的女兒感到悲傷。
殷昱自然也在座,他身上還穿著昨日的披甲。
皇帝尚未醒來,據太醫說,雖然不曾因為殷曜的舉止危及性命,但終因為怒氣攻心引發了舊疾,如今只能以人參續氣,看能否拖多些時日。
雖然許多人暗地裡曾經覺得皇帝在位時間太長,但是在殷曜已除,皇位接班人已經毫無懸念的情況下,皇帝什麼時候退位,這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再遲也不過三五年的事,只要殷昱拿到了太孫之位,事情便已成了定局。
所以大部分的人對此的反應相對平靜。
眼下議的是如何給殷曜定罪,他雖然伏誅,但是弒君之罪非同小可,按本朝律例,重則誅連九族,輕則也是凌亂分屍,如果成心要治,還可以連座親友,並罪同黨。
「在皇上甦醒之前,奴才以為還是暫且莫要定論的好。」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魏倫說道。
本朝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已經不如前幾代那麼風光了,皇帝生性倔拗,不願受宦官們脅制,因此在位四十多年,宦官們權利已然大大降低,在這種時候,他們也只能蒼白地據理力爭幾句,以顯示自己的存在。
但顯然這種話是不討好的。段仲明拍著桌上的諭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人證物證俱在,殷曜就是圖謀不軌害毒害皇上!此人正該由宗人府擬旨剝奪郡王頭銜再行斬頭,再捉拿鄭府上下所有人,並鄭側妃等全部處於極刑!」
「臣附議!」沈皓站起來,靳永他們也站起來。
太子捂著心口,極力忍耐著,看向竇謹,「竇愛卿,你的意見呢?」
竇謹仿似才聽到,愣愣地回過神,不置可否。
太子凝眉別目,擺手道:「本宮下旨,令嬡自今日起可自行婚配,介時本宮另有賞賜。」
然後望著眾人,說道:「殷曜弒君未遂,雖死猶罪,著宗人府剔除殷曜宗籍,廢去溫禧王封號,沒收溫禧王府。著宗人府賜鄭側妃白綾一道,著刑部捉拿鄭府上下所有人問審,如有參與弒君之罪,格殺勿論,並抄家滅族!反之以從犯論處,將鄭府十八歲以上男子以欺君罪打入牢獄,徒刑二十年!」
就是說不管如何,這案子都毫無情面可講的從嚴論處。
司禮監再無廢話,灰溜溜出了大殿。
太子雖然不說,但其實在他的心裡,應該比任何人都難過,一邊是他的父親,一邊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意圖殺害他的父親,他夾在中間,是何等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