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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兒子觀崔禮部,不復往日彬彬持禮的謙謙君子。再說了,崔禮部此前一直在京中任職,還出任過樞密使兼判吏部事。宋國滅夏平遼,赫赫軍功,煌煌武威,他應該是知道的。為何貞州一行,恍然換了一個人。剛愎自用,傲慢無禮。」在貞州州衙後院安置下來,金富軾急匆匆找到父親金覲,迫不及待地說著自己的疑惑。「此前我以為他在南海縣待了兩三年,待得心智大變。現在細細想來,才明白過來,能在宦海幾經沉浮,崔禮部其實也是智明心澄、意志堅定之人。」「父親,你說崔禮部是惺惺作態?」金富軾稍微一想,明白父親的意指。「朝堂之上,群臣們出自本心的話,少之又少。嘴裡說的,多是出自立場,為了屁股底下官位的話。崔思諏做過樞密院使,判過吏部事。軍國之事,多有歷練。吳延寵的苦衷,他如何看不出來?只是立場不同,說出來的話就截然不同了。」金覲感嘆道:「崔思諏與庾祿崇、高令臣同屬一派,當年因為事遼還是事宋,與崔弘嗣、金景庸一派斗得不亦樂乎。最後失勢落敗,被竄貶南海縣等海島。後來李資謙與崔弘正、吳延寵等主戰派聯手,把崔弘嗣、金景庸一派鬥了下去。」「現在我們高麗國大敗,一敗塗地,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李資謙於是又和崔思諏一派聯手,一方要洗脫責任,一方要捲土重來,於是一拍即合。所以站在崔思諏的立場上,不管吳延寵有多少苦衷,他都必須嚴厲指責。」金富軾聽明白了,「父親,我懂了。崔禮部和李國丈立場一致,必須鬥倒吳相為首的主戰派。只有這樣,李國丈才能把罪責推到主戰派,崔禮部一派才有回朝的機會。父親,難道私利大於國事嗎?」「私利為什麼不能大於國事?」金覲反問了一句,「我國朝爭,爭來爭去,爭的是國事嗎?都是私利!國事好和壞,受利的只是百姓而已。私利不興,對於兩班而言,是毀家滅門的大事。」金富軾也默然無語,低著頭長吁短嘆一會,勐然抬起頭,問金覲,「父親,按照你話的意思,崔禮部其實也是知道此次來議和,做得不會比吳相好,說不定還會無功而返。所以他才會如此惺惺作態,一是拖延時間,二是為此後推脫罪責埋下伏筆。」「沒錯,都是宦海浮沉多年的老狐狸,什麼都想得明明白白。反倒我們這些書生,差點被誤導。」金覲捋著鬍鬚說道,「二郎跟著二哥出使了一趟宋國,跟宋國君臣面對面打過交道,心中有些明悟。這次回來,拉著鄭克永隱居山野,想必是看明白了許多事。」「反倒是我的二哥,你們的二叔,鼠目寸光,跟著上躥下跳,哪天被人推出來當了替死鬼都不知道。」「父親,那現在怎麼辦?」「議和終究要議和的。宋軍要想滅高麗,早就水陸並進,揮師南下,只怕現在我們只能遷都避禍了。現在還只是布局落子,想必是要緩一緩。要緩一緩,那肯定會議和。只是這條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答應都不行。」「父親,」金富軾小心地說道,「兒子聽二郎說過,宋國官家行軍打仗,最重戰略布局。他細細研究過宋國平遼策略,遼國奸臣橫行,內亂四起,到處可見宋國的影子。天祚帝奢侈無度,大行土木,耗費國力民力,使得東北諸部紛紛起事叛遼。」「然後又是鴨子河事變,上京、南京南北對峙...一系列的亂事,終於使得強大無比的遼國,奄奄一息。宋國再全力一擊,便瓜熟蒂落。」金覲靜靜地聽著。「二郎的意思是,宋國要滅我高麗國,想必戰略布局也是差不多的。現在看來,時局發展,跟二郎猜測的差不多。浿水一戰,高麗元氣大傷,國力大損。宋國不急著用兵,拿捏住議和後,想必是三國郭奉孝平河北遼東之計。」金覲長嘆一聲,「二郎去了宋國一趟,見識大漲。老夫以後就放心了,金家有你們兄弟二人,當可發揚光大。你立即修書給二郎,讓他做好準備。先回慶尚道老家,糾集家卷,趁著與宋國和議成事,轉去宋國江東郡。為父在那裡,有幾位好友,能照拂一二。」金富軾大吃一驚,「父親,你這是?」「我金家原是新羅王族。新羅為高麗國所滅,我金家沒有為新羅殉國,反倒為高麗殉國,難道不可笑嗎?」金富軾緩緩地點了點頭,贊同父親的意見。替崔思諏送信的名叫崔三任,是他的族侄。跟隨多年,此前崔思諏當權時,沒少打著他的旗號耍威風、謀私利。前兩年崔思諏倒台了,崔三任便投了另外一位親戚。崔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