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童貫與蔡攸待得滄州,已然是正月十五之後。
鄭智在經略府中招待二人,酒宴之上,童貫居首,蔡攸居左,鄭智居右。
三五閒談過後,酒也和了幾杯,只聽鄭智開口說道:「恩相,本來軍中前幾天就準備校閱了,卻是聽聞恩相會來,也就把校閱的時間拖了幾天,就等恩相到滄州,明日便聚兵大校,還請恩相親臨。」
鄭智話語,看到不看蔡攸一眼,蔡攸此時倒是能忍,也不多問,就等自己到河間去施展拳腳。
「好,明日且看看你練的強兵。也讓蔡學士見識見識。」童貫應了下來,也想看看鄭智到底把兵練成了什麼樣子。
蔡攸聞言,開口說道:「如今我大宋,百姓富庶,太下太平,軍餉充足,鄭經略練兵自然不在話下,明日便與童太師一起見識見識。」
蔡攸在鄭智面前,自然也有種高高在上的味道。只是這個龍圖閣大學士蔡攸,心中自然知曉北地的軍餉,大多都是鄭智自己籌備的。卻是說一句軍餉充足,也不知是個什麼心理。
興許是在暗指鄭智縱兵搶奪州府錢糧的事情,大概也是在暗指鄭智以軍餉之名,大發其財。明日倒是要看看鄭智是不是真的把這些錢財都花在了軍漢身上。
鄭智大概也聽懂了一些,裝作沒有聽明白一般,只道:「聽聞蔡學士乃龍圖閣大學士,既有官家賜下進士出身,又有蔡太師家學淵源。只是從來不曾聽聞蔡學士大作,實在遺憾,今日對酒,不知蔡學士有無雅興?」
鄭智顯然知道蔡攸是個什麼貨色,話語一出,便是童貫也微微一笑,接話道:「如此正好,蔡學士請!我等為佐,也助興幾曲,襯托學士之作。」
龍圖閣,也就是皇家圖書館。能當龍圖閣大學士的,無一不是有深厚文學底蘊之人。蔡攸卻是個例外,即便是蔡京,也是詩詞書畫信手拈來之輩,生個兒子倒是差得遠了。
鄭智想給蔡攸難堪,雖然手法上比較簡單直白,卻是童貫也出言來配合。
蔡攸自然尷尬,心中莫名有些緊張,正欲開口推脫,抬頭看得左右,卻是又不推脫了,滿堂之內,多是武夫之人,便是童貫鄭智,也不是文人出生,反倒給了蔡攸一些信心。以蔡攸之才,在趙佶等人面前自然不敢忽悠,只能多出言去誇讚別人大作。在今日這些人面前,蔡攸卻是也不推脫了,只道:「好,容我思慮片刻。」
也是蔡攸難得有幾日這般的場面,通常都是面對那些文人大家,只能以誇讚來博他人開心。今日蔡攸顯然也有聽聽別人的誇讚。
鄭智也不多說,抬起酒杯與童貫喝得一口,靜候佳音。
蔡攸憋得許久,卻見左右都在等候自己詩詞,也有些尷尬,開口道:「蒼茫飛雪地,胡天戰陣急。不見青松……佇萬仞。但聽北風……北風……」
蔡攸話語支支吾吾,顯然是心中腹稿不全。
鄭智見得蔡攸思索模樣,又等候片刻,依舊沒有下文,開口大喊:「好,好詞!蔡學士果然文采不凡,今日這首詞,定當流芳千古。來人,把蔡學士這首詞記錄下來,明日印發萬份,分發給士卒,且讓士卒們都知曉蔡學士之文采。」
吳用連忙從後面上前,拿出紙筆就寫。
蔡攸忙道:「誒,鄭經略,此詞還未作完呢。待我……明日……把這首詞填完再說。」
鄭智聞言,哈哈一笑道:「蔡學士今日半首詞作,已然驚為天人,實乃古今第一人,此詞過不得兩日,必然傳遍河北,且讓河北文人都知曉蔡學士詞文之造詣。」
吳用聞言,已然不需鄭智吩咐,記錄好詞作之後,轉頭下去了。
蔡攸此時才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看了看鄭智,腦中還在思索。
鄭智也不在意,顯然就是擺了蔡攸一道。大概過不得幾日,整個河北都會知曉蔡攸在席間作詞,只出半首劣作,便無臉再寫了。這個事情自然也會傳到蔡攸耳朵里。
蔡攸雖然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卻是看得鄭智一臉的笑意,還有那奉承的話語,只道:「過獎過獎,今日且出半曲,明日填完之後,再請人到席間唱上一唱。」
鄭智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只與童貫再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