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很快的在一片歡騰中過去了。但是年節過後,又不太平。
正月里,大夏李諒祚率兵大舉進攻慶州。官家派文思副使王無忌去責問,李諒祚不但不理會,反而派遣大夏使臣向大宋嫌表,指責大宋的官員管理邊境不利。於此同時,李諒祚還派人規勸宋朝陝西熟戶投向西夏。
官家聽聞之後,勃然大怒。將奏摺直接摔在了案台之上。宮內外一片震動。
但是這一切並沒有影響到三娘的生活,正月里梅花正盛,她插的枯竹梅瓶受到了宮裡上下一致的歡迎。於是每天天不亮,三娘就去梅園裡尋找合適的梅花枝和竹枝。
雖說都叫枯竹梅瓶,但是給各宮的各不相同。
太后宮裡,是一個古樸的落地罐子,裡面放上幾支手腕粗的枯竹筒,不帶竹枝;再選用素淨的白梅,略微有些曲折但基本是圍繞在竹筒周圍作為點綴。大氣、質樸、禪意,融於一體,太后見到覺得比往年更有新意。
官家僅有的幾位嬪妃和公主宮裡,三娘就用比手臂粗一些的半綠不黃的竹筒,直接做成花器。或臥或立,再配上幾支婀娜的黃梅,或者一兩枝艷麗的紅梅搭配幾片竹葉,創意新穎、春光無限,很受歡迎。
近處的幾處梅園好看的梅花已經被折的差不多了,這天三娘就想到花圃方向還有幾樹綠梅,不知今年是否開了,於是就往前走去。
恰好,遇到李憲正在院子裡打拳,輕微的嘿哈聲起伏。一旁的童錢正在一旁跟著比劃。
看到三娘過來,童錢連忙跑了過來:「玉靜姐姐,這麼早可是有事?」李憲也收了拳腳。
三娘說明了來意,李憲點點頭說到:「綠梅開了不錯,但是今年雨水太少,開了七零八落,怕是入不了姑娘的眼。」
三娘淺笑:「不打緊,反正太后也是喜歡素淨的,七零八落的,也能有一番深意。」
「玉靜姐姐真厲害,什麼樣的花都能插的漂亮。」童錢在一旁稱讚道。
「就你嘴甜。」三娘對著童錢燦然一笑,「你這拳腳功夫可有學會啊?別都把功夫花在了嘴上。」說完捂著嘴笑起來。
童錢一聽,有些蔫了,撓撓頭,看向李憲。
「不打緊,他也不用當出去打仗,就是個強身健體。」李憲微微一笑。
「那可不一定,現在西北形勢逼人,遼國雖說平定一時,但是終歸燕雲十六州還沒有收復。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好男兒自當懷抱一顆報國之心,你說是不?」三娘對著童錢不知為何突然就說起了這些,說完對著童錢甜甜的笑著。
李憲心裡微動,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的家本就在燕州,父親本是個秀才又熟讀兵書,在邊防一個守備下面做門客,本來闔家團圓、衣食無憂。可誰知遇上了戰亂,父親和守備一起被俘,沒出幾日便被敵人掛在了城牆外。母親帶著他和弟弟一路逃難回了京城,無奈之下才將年僅十歲的他送入了宮裡。
他的拳腳功夫是在軍營里學的,他平時房間裡還放有父親以前時常看的兵書。可是他空有一身報國的志向,卻只能在這深宮裡做個花奴。
十餘年的時間,時光已經磨平了他那顆跳動的心。就在他已經覺得無望的時候,三娘在這個天將未明之時與他們說了這樣一番話。
好男兒自當懷抱一顆報國之心——李憲的手緊緊的握著拳。
三娘自然在一片昏暗中沒有發現李憲的變化,她輕輕揉揉了童錢的頭髮,繼續向前走去。
童錢看到李憲立在原地,便跟著三娘一蹦一跳的去摘梅花了。
好像那一片梅花突然開了,一陣陣花香撲面而來。李憲,抽了抽鼻子,眼神隨著即將升起的太陽一點一點的亮起來。
喜歡大宋寵妃陳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