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母親……」太后想著趙頊故意沒說三娘的事,估計是趙曙給他賜婚了,想到高皇后又有些猶豫。
「母后對於陳家安排並無異議。」趙頊沒想到太后問的是單指三娘。「我是說那孩子,可入了你太子府?」太后見趙頊沒明白就直接說開。
「並無。」趙頊回答的簡單,眼神卻有些暗淡。太后「嗯」了一聲之後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她看趙頊的神情也明白定然是趙曙或高皇后出手阻攔了。
接下來,兩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太后想不出趙曙與高滔滔的安排;而趙頊則是在考慮趙曙說的把三娘給太后照顧,但同時他又想到高滔滔說太后才是安排刺殺的人,不覺陷入兩難。
「母后……」趙頊梗了梗喉頭,「母后說要再安排幾個人入府。」他並不是求助,只是他一口悶氣無處訴說。
太后隨著他的話想了想:「定然是向氏馬上要生產了,她怕上次的兩個側妃伺候不好。」趙頊囁嚅了半天:「可是,我不想要那麼多……」那一句「我只想要她一個」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
「你是儲君,未來的天子。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嬪妃。如今連著兩朝天家子嗣都艱難,你母親定然是想著你多多開枝散葉。至於你的情感嘛……」太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要以天下大愛為主。你首先是君,然後才是你。有時候朝野平衡,后妃也是重要的籌碼。人都說帝王是孤家寡人,也並不是說帝王無情,而是有時候不得不無情。拿得起放得下,懂得虛與委蛇、張弛有度,才是真氣魄。」說完,她看著身邊少年的倔強模樣又有些於心不忍,接著說著:「況且你還年少,不用著急。等你坐穩了天下,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趙頊聽到這句話明顯的眼睛亮了起來。
太后怕他意氣用事接著補充道:「但是一切還要遵循禮法,切記你是天下的表率,不能太過於隨心所欲,凡事以大局為重。」
「孫兒記下了,孫兒定當以天下為先。」趙頊鄭重承諾。
而後兩人又聊了一會趙頊就告辭了。
太后獨自坐在小殿內,看著宮人陸陸續續將奏摺和案牘搬去東宮的書房,忽然就有種莫名的失落感。並不是權利交接後的失落,而是大風大浪後,忽然看到平靜後的那種失落。她環顧著這個三年間前前後後待了不少時日的小殿,心裡想著,這幾年來與趙曙的權利拉扯,不免心裡有些悽然。
這個小殿在正殿的東邊,恰好此刻寒冬里的暖陽斜喇喇的穿破雲層,照進殿內的地上,一片金色升騰,將整個殿內的雕樑畫棟照的生氣裊裊。太后回過頭,仔細的將它們又看了一遍,居然有些不舍。
也許這次真的不用再回來了吧。她想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哪個朝代都會有新的人帶來新的希望。
另一邊,趙頊走出小殿,往自己的東宮走去。一路上看到沿路的亭台樓閣、連廊假山都被布置的張燈結彩、一片紅紅火火的熱鬧。他才意識到,原來又要過年了。想到趙曙的病,想到三娘的安排,這些紅燈籠和彩旗居然恍的他有些頭疼。
快走到東宮的時候,就看到更加熱鬧的景象——三頂大紅色的小轎停在了東宮門口,前後簇擁的人也都喜氣洋洋的。
他才想起來是應該是皇后新安排的幾個妾室這會正在進府。理論上,只有迎娶太子妃的時候需要他親自迎接,以後的新人進府,他都是不用在場的。就像今天的這三個人,只要進了東宮,給太子妃向嵐磕頭敬茶,就算入了府。但是他這會看著一行人,就站住了腳步,在不遠處看著那三個轎子裡的人下轎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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