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立大皇子為太子?」曹太后眯著眼睛看了看韓琦,意味深長的說到:「哦,你是擔心官家……」她故意把話沒說完,等著韓琦的反應。
韓琦聽到這裡,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覺得大皇子此前學習國事已久,此番官家突發急症,未免太后操勞,可將大皇子立為太子,名正言順的監國。」
曹太后在韓琦說完後,半天沒有說話。小殿內空氣都仿佛凝結了一般。
就在韓琦覺得太后沉吟的太久準備抬頭觀望的時候,曹太后突然面色平靜輕輕的說到:「為什麼一定是潁王?」就像在詢問一朵花什麼時候開放、一盞茶是哪裡的產地一樣。
韓琦一愣,看不出曹太后的神色,不解的說到:「潁王本就是官家嫡長子,且其餘兩位皇子尚且年幼,還看不出什麼……」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是潁王?!」此刻曹太后加重了語氣,似乎略略帶著一些不耐煩。
韓琦覺得一陣莫名,便不再做聲,只靜靜抬頭跪著,等著太后後面的話。
曹太后輕輕的嗤笑著:「哼哼,這趙曙原本也就不是仁宗皇帝親生。」
此言一出,韓琦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趴在地上。
心想:難不成,太后是要從旁支里選人立為皇儲?這可大事不妙!
他還沒從震驚中換過來,就聽曹太后繼續說到:「原本仁宗皇帝也無所出,就想著這趙曙是他一手帶大,品行與才學也還不錯,才傳位於他。哪裡知道他繼承大位以來,就神思恍惚,病痛纏身,竟沒有幾日是康健的。想來,也是並非帝王之命,受不得這天命,才至於此。」
韓琦聽到這些,已經覺得冷汗浸透了後背,卻不敢說什麼,只能默默的跪著。
曹太后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輕飄飄的說到:「若他都是所託非人,那麼他的兒子,又憑什麼立為太子?想我大宋太祖、太宗子孫眾多,要不然,讓大家一起來說說意見吧。」說完,睨著韓琦,面上帶著些戲謔的味道。
韓琦感受到太后的目光,慢慢抬起頭來,半晌,才說到:「可是,臣以為如此大事,還是要以官家意願為主比較好,各宗室都各懷心思,斷不能……」
「胡說!」曹太后猛的一拍桌子,「我大宋的江山本就是太祖、太宗打下來的,這些宗室都是他們的子孫,血緣比那潁王親近的更是不在少數,非要老兔子洞裡掏小兔子嗎?難道從太祖、太宗近支中找到眾望所歸的人紹續大統有何不可嗎?」
韓琦此刻已然驚坐在地上,太后居然是這樣的心思,想廢掉官家這一支,另立旁支。
「太、太后,萬萬不可啊!」韓琦繼續爭辯著,「太后難道忘了,官家已經過繼給先皇為子了嗎?那潁王、潁王自然是先皇之孫啊,子子孫孫,才為大統!」
「呵呵,先皇!」曹太后冷笑兩聲,「你們現在想到稱仁宗皇帝為先皇了嗎?」她略略停頓一下,語氣幽幽冷冷且很慢的說著:「一年前,他趙曙不是還要立他那生父為『皇』嗎?而且不是已經立了嗎?」
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扶著桌子,提高聲音,略顯尖銳的問到:「你說!先皇,到底是哪個皇?!!」
韓琦連忙辯解:「太后!官家生父僅是尊為『皇考』,並沒有否認仁宗皇帝的意思,也不能抹殺過繼的情分啊,太后!」
曹太后似乎脫力一般的坐下,揮揮手,說道:「你,下去吧,我不想與你爭論了。」
韓琦才逃也似的的離開了。
喜歡大宋寵妃陳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