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天,細雨如絲,春雨下了一場又一場,下的花也紅了柳也綠了,轉眼間就到了科舉之時。
大宋的科舉考試非常嚴格,考試中推行「鎖院制」,即主持考試的知貢舉確定下來後,馬上進入貢院,不得出外,不得與外人交通,食宿都得在貢院之內;又創設「封彌制」,即將考生答卷卷首的考生姓名、年甲、鄉貫等個人信息密封,代之以字號;最後設定「謄錄製」,是說每一份考生交上來的試卷,都要經專門的書吏用紅筆抄錄成副本,然後將副本送考官進行評卷。以確保整個考試環節的公平公正,就類似現代的高考一樣。
這樣嚴格的考試制度,大大改善了恩蔭補官和公薦等制度帶來的崩壞效應。於是,更多的人,通過州試、會試,成為天子門生,成為新的朝廷力量。
這一年,歐陽修主貢舉。他一向厭惡無病呻吟的程式化文章,便將延續了百年的程文考卷全部黜落,所取文章,都是言之有物論之成理的「古文」,針砭時弊,真正為才而舉、言之有物。
所以,放榜之時,最善於議論古今成敗之理的蘇軾、蘇轍同榜進士及第。
一時間,眉州三蘇在汴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打馬街頭、意氣風發。
吃過了御賜的瓊林宴,蘇洵在會仙樓宴請眾人。其中包括了恩師歐陽修、小試官梅堯臣、同榜的曾鞏、平時交好的陳飛遠等人。一行人熱鬧非凡。
待陳飛遠回家後,依舊興致盎然,拉著楊素曉喝著茶、陪著三娘、逗著靜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靜孌現在剛剛5個月,粉嘟嘟的一團,喜歡吐著泡泡,見到人就咧嘴笑,經常還咿咿呀呀的很是可愛。三娘每天除去練字、繡花、看書,就是陪著這個妹妹。
陳飛遠一邊逗著靜孌,一邊望著楊素曉說道:「人都說蘇軾蘇轍同榜進士,其實他們自己卻覺得非常的委屈。你都不知道,此次策論的題目是《刑賞忠厚之至論》,蘇軾的《刑賞忠厚之至論》甚得歐陽公賞識,卻因歐陽公誤認為是自己的弟子曾鞏所作,為了避嫌,使他只得第三,蘇轍也屈居第四,你看看,多可惜。」
楊素曉也嘆氣惋惜:「這歐陽公也真是,何必做這些,隨性些不好嗎?第一就是第一,還會有誰說呢?」
「夫人此言差矣。」陳飛遠來了興致:「當然有人說不好啊。想那王安石,就不喜歡,他斥責蘇軾的文章『全類戰國文章』,還為此與歐陽公爭辯起來,幾乎內訌。最後找得官家評理才判與蘇軾第三。」。
「王安石?」三娘聽到這個名字,驚了一下,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對啊,他啊,老古板一個,還傳言不甚拘泥,為人邋遢,年紀不大卻學究氣十足。」陳飛遠心情好,並沒有聽出三娘的情緒。
原來王安石是個這樣的人啊,原來他早已出現了。三娘暗暗襯道,臉上神色變幻。
「三娘可是認識他?」楊素曉看到三娘的表情便問道。
「並不是,只是覺得他能在歐陽公與其他人都非常肯定的情況下還敢於提出自己的想法,應屬於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的人。如果善於引導、應屬大才。」三娘娓娓道來。
陳飛遠心中一驚——確有道理!便鄭重起身,向三娘一拱手:「三娘思慮甚是,已遠超為父,一語點醒夢中人!」
三娘笑意盈盈萬福道:「不敢不敢,只是略有想法,希望能幫到父親。」
說完,三娘心裡想著,王安石應該快要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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