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大將軍一家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楊素曉帶著靜孌在禪房略作休息,晚晴和香芸提前回去了。
陳飛遠看了一眼三娘,便說道:「三娘,和父親去看看字畫。」
說完,領著三娘走了,靜楠靜松失望的坐在房間裡。
三娘猜,應該又要去見魏巍了。
陳飛遠帶著三娘徑直走到資聖門,真的在字畫區悠哉悠哉的看起字畫來。三娘自己也就走著走著看入了迷——吳道子的畫、顏真卿的字、李思訓的山水等等。居然還有王維的畫,三娘只知道王維是個詩人,留下許多經典名句,卻不想畫的畫也很出眾,一幅《輞川圖》的臨摹版就足以讓人驚嘆。
三娘他們正看著,突然一陣風起,字畫飄揚。三娘隨著字畫仰起臉,發現不遠的地方,一個青衣少年正微笑的看著她。三娘回笑了一下,轉頭,果然就看到魏巍已經立到了陳飛遠身旁,兩人扯著一幅畫,似乎在一起評論,但三娘知道,一定不是。便也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其他的字畫。
「……呵呵呵呵呵,魏兄好眼力!……」
「哪裡哪裡,飛遠謙虛……」
「……你看這字,遒勁有力、瀟灑隨意……」
「唔……不錯……不錯……」
遠遠的聽起來,兩個人就是在不斷的客套,討論著什麼。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每每笑容的空間,兩個人都會很小聲的說著什麼,只能看到很輕微的嘴唇動,外人根本聽不到。
魏懋和三娘也並不靠近,隔著一丈開來的距離,三娘頂著午後的陽光,走過一幅又一幅的字畫。雪白的宣紙映著陽光反射在她臉上,皮膚都似乎透著亮,一層薄薄的汗覆在鼻尖和額頭,更是閃著光。
天青色的對襟薄衫配著從頭上垂下的櫻花色的絛子,風一吹,整個人更是要入畫一般的飄走了。魏懋趕緊撤開眼睛,轉頭看著正在交談的魏巍。
「……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啊……」
「……呵呵呵呵,下次有機會再找飛遠討教……」
「……不敢不敢……」
「……再會再會……」
魏巍和陳飛遠交談了一會之後,兩人十分客套的告辭,魏懋緊跟兩步走到魏巍身邊,回頭向三娘輕輕一點,三娘也微微一笑,算是告別。然後就跟著陳飛遠悠哉悠哉的走向下一幅字畫。
待三娘回到禪房的時候,楊素曉都已經醒來,看到三娘滿頭大汗小臉通紅,不免將陳飛遠責怪了一番。又將三娘擦了汗、吃了涼茶、換了衣服才坐著馬車回家。
路上,楊素曉帶著幾個孩子在車裡安安靜靜的吃著水果,小聲的聊著天。陳飛遠則一直不講話,低著頭,想著心事。
剛剛魏巍說,包公已經在查大將軍了,之前皇子夭折似乎與大將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此次,大臣們一應上諫立儲,就是希望官家早日生下皇子,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並且,已經在部署逐漸牽制大將軍的勢力,以扞衛社稷。
陳飛遠抬起頭,望著窗外,心有疑慮。其一,他擔心官家身體,是否還會有皇子降生,這已經有好多年沒聽到喜訊了,最後一個皇子離世,已經有近十年時間。其二,雖然自己相信包公、歐陽公們的正直之心,但是那些執宰們所維護的設計正統,到底是他們自己的權利,還是大宋的江山社稷?只怕是自己和魏巍、包公等人都深陷其中,看不清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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