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宋相公和賈相公求見。?」
趙禎略顯疲憊,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按照大宋的管理,重要的軍國大事,會召集御前會議,相比起大朝會,御前會議級別更高,針對性更強,往往國家大政,就靠著御前會議決定。
除此之外,許多政務,東西兩府的相公也有定期召開例會,互相通氣,一般情況下,只要文官內部達成了一致意見,基本上就沒有皇帝什麼事了,趙禎需要做的只是點頭而已。
可這一次東西兩府的頭頭兒同時求見,往往就意味著文官內部擺不平了,需要皇帝出來做決斷。
果然宋庠和賈昌朝都黑著臉,宋庠搶先說道:「啟奏陛下,剛剛從嶺南傳來了六百里加急,狄青囚禁了安撫使孫沔孫大人!」
「什麼?」
趙禎臉色一變,孫沔是狄青的副手,按理說這個級別的官員,狄青是不能輕易動的,必須請旨才行,可狄青為何會破壞規矩,對孫沔下手呢?
「宋相公,消息可靠嗎?」
「一點錯都沒有,是廣南西路轉運使肖固肖大人送來了的消息,他說狄青突然難,孫大人生死不知。整個嶺南人心惶惶,驚恐不安。」
「驚恐?他們驚恐什麼?」趙禎問道。
宋庠偷眼看了看趙禎,然後低下了頭,猶豫再三道:「陛下,狄青手握重兵,權勢滔天,又抓了孫大人,難保不讓人心生疑竇,畢竟天高皇帝遠,萬一出了些事情,可,可比儂智高可怕多了……」
「荒唐!」
沒等趙禎話,賈昌朝先跳腳了,沒法子啊,去嶺南平叛的那幫人,幾乎都是在河北時候,他的部下,火燒到了狄青,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宋相公,你把狄青和儂智高相提並論,簡直是豈有此理!他奉命南下,陛下授予他全權,節制嶺南文武,生殺予奪,都在他的權限之內,僅僅囚禁孫沔而已,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只要下令,責成狄青交代清楚就行,至於小題大做嗎?」
宋庠沒有賈昌朝潑辣,可是這種關口,他也不能慫了。、
「賈相公,話不能這麼說,狄青縱使有權力,可是孫大人幾十年為官,忠心可鑑,我敢用身家性命給孫大人擔保,你賈相公有這個膽子嗎?」
賈昌朝把腦袋一晃,「我有什麼不敢的,狄青一家人都在京城,我還沒見過這樣的反賊呢!」
見賈昌朝把事情挑明,宋庠也不客氣了。
「賈相公,你別忘了盛情難卻,狄青手下有幾萬士兵,眾多將領,嶺南又是他們一手遮天,難保不會有人趁機鼓譟,狄青把持不住,順水推舟,隨波逐流,也是有可能的!」宋庠說完,衝著趙禎深深一躬。
「啟奏陛下,臣懇請陛下立刻下旨,解除狄青的一切權力,調他進京,查明真相,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我反對!」
賈昌朝扯著脖子嚷嚷道:「陛下,嶺南平叛,雖然贏得了崑崙關大捷,而儂智高卻生死未卜,這時候把狄青調回來,萬一死灰復燃,豈不是前功盡棄?」
提到了這裡,宋庠冷笑了兩聲,「賈相公,根據肖固的稟報,儂智高已經被燒死了,狄青壓著儂智高的死訊不上奏朝廷,本身就非常可疑,還請陛下明察。」
面對宋庠的咄咄逼人,趙禎遲疑了半晌。
懷疑武將,幾乎是趙家皇帝的本能,誠如宋庠所說,狄青先是壓著儂智高的死訊,接著又對孫沔下手,的確十分危險,可狄青會嗎?
趙禎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東華門外,狄青帶領著大軍,領戰旗出征,那個場面,狄青的激動,那是做不得假的。
那些將士全都是大宋的好男兒,自己手裡的利劍!
他們會背叛自己嗎?
不會,絕對不會!
「宋相公,朕信得過狄愛卿,你們也不該懷疑他,至於事突然,朕以為很快會有消息傳來,靜等就是。」
宋庠萬萬沒有料到,趙禎竟然站在了狄青這一邊,實在是出乎預料。孫沔比狄青早下嶺南幾個月,算起來待了差不多一年時間。
嶺南吏治崩壞,軍隊毫無戰鬥力,這是宋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