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聽了不禁肅然起敬,這才是真正為民請命的好官啊,自己馬上就要回京師了,他首先想的並不是自己以後的仕途,而是此地的邊防建設和百姓的生活。
陳堯佐見李策在低頭沉思,便笑道:「我說的你可都懂?」
「嗯,徒兒明白。」
「哦?那你倒說說看。」
李策一呆,他本是隨口客氣,沒想到陳堯佐真的考他,無奈只好硬著頭皮答道:「是,其實說白了師父您老人家就是在布局,布一個很大的局。」
「哦?是嘛,你這個說法倒是極為新鮮啊,你接著說。」陳堯佐一聽來了興趣,他笑著看著李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您是在實行休養生息的政策,縱觀大宋與遼的國內狀況,其實遼國根本耗不過咱,這麼說吧,咱們大宋在走上坡路,他遼國在走下坡路。咱大宋一年國內的糧食、財政收入和民生各方面恢復發展程度,遼國要三年五年才能完成,只要撐過這段時期,等咱們國力恢復了,再以雷霆萬鈞之力對遼發動一次致命的戰爭,那時必可一朝消除遼國的隱患。那麼現在開戰行不行?」
陳堯佐正聽得興起,李策分析得很對,每一處都點到了點上,與自己想得如出一轍,沒想到自己這個徒弟小小年紀就有這份眼力,就懂得隱忍,完全不同於這個年紀大多數年輕人,尤其是一些讀書人的狂妄,喔,著實不錯。
陳堯佐讚賞得看著李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似乎他現在酒也醒了。
李策看他神情似乎自己說得還不錯,自信心上來繼續道:「現在開戰,真的勝負難料,大宋國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就算勉強贏得戰爭,整個國家的經濟、民生也會倒退至少二十年!」
「嗯?」陳堯佐聽到這眼睛一亮,李策剛才這番話說得極為震撼人心,以前自己與同僚們在朝堂討論的時候,大家也談到過這個話題,當時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並不是很明確,今日李策把它這麼具體數字化的表達出來,這才發現其後果竟是這麼嚴重!
「嗯,老夫果沒有看錯,哈哈,老夫收的一個好徒兒啊,大宋中興有望啊!」陳堯佐突然放聲大笑道。
李策見狀也是咧著嘴跟著笑,大半夜的寂靜後院中,一老一少兩人,老的扶著腰,仰天哈哈大笑,小的看著老的咧著嘴傻笑,這情景怎麼看著就這麼彆扭呢……
「那接下來讓為師說,以你的思路推算下去,再休整幾年那時再開戰,大宋付出的代價肯定比現在要小得多,而且勝算幾率也大得多,對吧?」陳堯佐滿是欣賞地說道。
「嗯,師父高見。」
李策是前世學了整個封建朝代的歷史,高屋建瓴,於這歷史大脈的把握自然是極為熟悉。他覺得再平常不過的東西,在這個時代,因受限於信息的不通暢,再加上儒家理學的教導,導致一些變通的思想,並不被大家接受。比如說曲線救國的思想,許多讀書人認為天朝文明開化之地,面子最大,怎能害怕遼賊那樣的蠻人,所以只能伸不能屈,即便是暫時的那也不行!
「嗯,可能也是為師過於擔心了,畢竟朝中還是有不少同僚與老夫政見是一致的,此次來接任老夫的人,不一定就是激戰派吧。」陳堯佐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說道。
說完他低下頭,挽著李策的手道:「為師很欣慰你有這份見識和眼光,假以時日多加歷練,前途不可限量,也許以後大宋中興還要靠你。不要驚訝,不要以為為師過於誇大,我這大半輩子閱人無數,不會看走眼的。
我走後,你在軍中要好好歷練,萬不能因為少年得志,就過於張狂。咱們大宋一直是文人不碰武,武人不能文,而你卻恰恰兩者兼具,用你自己的話說就是文武雙全,呵呵……以後你比那些純粹的武人和文人都要走得遠,切莫不要因為這一時的身份而過於執著,為師回京後待時機到了也會想辦法調你進京,你有文人的底子,加上為師的努力,想必那些清流們也不會過分為難你。河北西路此地水淺,早晚你要離開的,到時就是你一飛沖天之時。」陳堯佐說到這,手指虛空一點高空中的圓月。
李策此時突然想到一句詩,情不自禁吟誦出口:「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天!」他也是有些酒勁上來了,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陳堯佐極為詫異得扭頭看著李策道:「好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