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雍將雲雁回帶至走私商的聚集處,因為他覺得此人既然醉後吐露家中也走私,而且對他說的話表達了贊同,應該是可以吸納了。
在其他走私商還未來的時候,柳雍便問道:「飛波兄家中,賣茶?」
雲雁回眼神閃爍,「什麼?」
柳雍笑著說道:「不要這麼緊張嘛,有宣諭使的關係在,難道你還擔心我嗎?還是說,方才我那些話,還不夠明白?」
「唉……」雲雁回鬱悶的說,「我就是這點不好,喝醉了胡咧咧。」
柳雍大笑了起來,「我原來覺得兄弟年少輕狂,但是經過昨夜我才發現,你已經是十分低調了。」
「那種事,可不敢張揚。」雲雁回搖了搖頭,「否則家父要揍死我的。」
「明人不說暗話,」柳雍說道,「我很有興趣與令尊合作,不知令尊與吐蕃那邊,是怎麼個合夥法?」
這鄭家要打通吐蕃的走私線路,應該也是和當地官員或者權貴有合作,兩方利益分成。他這裡也可以提供往遼國的便利,參照那邊來定價格最好。
柳雍顯得有些急切,因為遼國那邊需求量是越來越大了。
雲雁回眨眼想了想,便報給了他,「貨源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我父親常年在福建路。」
福建路是大宋的產茶大區,茶場出茶量極大。
柳雍眼睛一亮,「這,是八大王的關係嗎?」
他心裡還有些懷疑呢,福建路產茶之巨,茶案盯著那裡盯得可緊了,能在那裡伸手,還不想是經營了幾年而已,他覺得,八王爺好像沒有這個本事吧。
「不,」雲雁回搖了搖頭,「我家走的是鄒雪來的路子。」
柳雍頓時吸了口氣,他想摸鄭飛波的底,但是這個底可真叫他……喜出望外,連鄒雪來的關係都被打通了?
雲雁回一副終於能炫富了之前憋得好辛苦的樣子,說道:「那鄒雪來,家裡的琉璃器,泰半都是我們找來的。」
柳雍頓時又信了幾分,鄒雪來愛琉璃器的事情,知道的人真不多,連他也是因為接觸過一個茶案的官員,才無意間知道的。
接下來,雲雁回又大談特談鄒雪來,而且對茶案的職能劃分、設置、現在的官員權力情況一清二楚。
柳雍目光愈加不一樣了,以大宋的官員之冗雜,不是久浸衙門的人,都不能把職能摸清楚,更別提人際關係了,可是鄭凌卻一清二楚,問及八卦都信手拈來,要說他家和茶案沒有勾結,鬼才信呢。
柳雍自覺搭上了一條極有用的關係,一激動之下,又敬了雲雁回一杯。
雲雁回苦著臉道:「真的不喝了,昨夜醉得現在還頭疼呢。」
柳雍哈哈大笑,覺得這孩子還挺有趣,又問他,他可以做他爹的主麼。
「我當然是不能的,但是我知道我爹真想擴大一下生意,」雲雁回似笑非笑地道,「還要多虧您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好回去邀功。」
這真是瞌睡了就有枕頭啊,柳雍心裡十分得意,叫小廝去點幾個妓.女來。
雲雁回卻道:「……我就算了吧。」
柳雍看了他一眼,「宣諭使管得這麼嚴?」
「……」雲雁回的臉一下子紅了,「你怎麼……」
柳雍無辜地道:「我是說,隨行的官吏都不能招妓嗎?」
雲雁回:「……」
看少年臊得很,柳雍又是一陣笑,不去逗他了。
不過,他本聽邵廷宜說,以為是趙允初照看著鄭凌,現在看來,趙允初真是精明啊,這鄭飛波可不是萬貫家財了吧。
唉,要是某再年輕十來歲……柳雍遺憾地看了一眼鄭飛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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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雁回回去得早,這次沒吃什麼酒,所以也沒醉。
他心中裝著今日的事,所以有些鬱鬱寡歡,沉悶地打開門之後,驚訝地發現,西夏的党項人還在。白天和趙允初吵得眼紅脖子粗的使臣,現在正在和趙允初……角牴?
這是一種類似摔跤的活動,倆人抓在一起,西夏使臣已經滿面通紅,趙允初還是面不改色的樣子。
旁邊,兩方的人都在加油。
雲雁回走過來,趙允初回頭看他一眼,就有點放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