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情遠比想像中的嚴重,不止是陳留縣。陳留周邊的郡縣,也遭到了極大的災害。這個時候,許多地主官僚又趁機剝削。京畿周邊,造成了大量的流民聚集。
這些流民,都是隨時可以爆發的炸彈。一旦被他們集結,隨時都有可能造反。
官員橫徵暴斂,地主們趁機落井下石。他們沒有了土地,沒有了生存的機會。拋家舍業流離失所的他們,最終為了活下去,只能選擇造反這一條路。
朱玉平答應,自己來安置陳留縣十餘萬的災民。不止是皇帝不信,滿朝文武百官也不相信。
要知道,這可是連朝廷都沒有能力辦到的事。他朱玉平一個人,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可是軍中無兒戲,朝廷裡面也是一樣。沒有人相信,朱玉平能夠做到。
文德殿中,皇帝趙桓也是表情凝重;「玉平,你可想好了。這不是兒戲,若是你做不到。不止是你的腦袋不保,你連累的,可是陳留那十幾萬的災民。」
朱玉平信心滿滿:「姐夫放心,臣一定能做到。只不過,只不過....」
欲言又止,這不是朱玉平的性格。一向眼高於頂的他,從來都是直來直去。
趙桓也不自禁的有些憤怒;「朕的人,不會胡攪蠻纏。你一向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麼,天下人你都不放在眼裡。就連朕,你都是瞧之不起。朕沒殺你,那是你的造化。」
朱玉平慌忙施禮:「回姐夫的話,臣誰都瞧不起或許是有那麼一點的。可是,臣絕不敢瞧不起姐夫您啊,您可是皇帝。」
趙桓「哼」了一聲:「你還知道朕是皇帝,若朕不是皇帝呢。廢話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萬修齊。」朱玉平回答。
趙桓一怔:「萬修齊是誰?哦,陳留知縣,他該死。」
皇帝的一句該死,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了。因為在皇帝看來,陳留的災情,和這個知縣不無關係。或者說,明知道這個知縣是冤枉的,皇帝為了殺雞儆猴,也會弄死他。
誰知,朱玉平卻說道:「臣想說的是,臣要萬修齊這個人。他,有用。」
趙桓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個人該死,你不知道麼。陳留的事,他難辭其咎!」
「姐夫久在深宮,不知民間疾苦。他一個知縣,豈能左右的了天意。天災如此,一個知縣奈若何。」朱玉平嘆息道。
趙桓突然又憤怒了:「一縣之長,身為地方父母官,百姓流離失所,災民橫行。他不該死,誰該死!」
朱玉平抬起頭:「姐夫此言差矣,照您這麼說。您身為一個天子,是否也是難辭其咎呢。」
「你!」趙桓憤怒的看著他,也就是他朱玉平。也只有朱玉平敢如此的對皇帝說話,換成任何人,早就腦袋搬家了。
朱玉平繼續戳著他的痛處;「其實姐夫並不是想殺萬修齊,您只是想給世人一個交代。殺了萬修齊,您就覺得對得起天下人了。殺了萬修齊,就會讓臣子們噤若寒蟬。可是,陳留的災情,和萬修齊並無太大干係。臣去過陳留,萬修齊也曾興修過水利,也曾、也曾抗旱救災過。天下熙攘,百姓逐利。為官圖名,他萬修齊罪不至死。」
「住嘴!」趙桓已經出離了憤怒,他怒指著朱玉平:「你敢再替萬修齊求情,朕連你也收拾。」
皇帝的那點小心思,被朱玉平赤果果的揭開。要命的是,這件事皇帝是理屈的。
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帝,是無法容忍這樣被看的纖毫畢現的。你可以真糊塗,也可以假裝糊塗。可是,你不能將皇帝內心陰暗的一面,給赤果果的揭開。
普天之下,除了朱玉平,沒有人敢這麼做。
而且,朱玉平絲毫不畏懼皇帝的威脅:「姐夫若是不放了萬修齊,臣就安置不了那十幾萬災民。」
趙桓沒有再說話,而是死死的盯著朱玉平。任何人,面對皇帝這殺人的目光,都會從腳底涼到後腦勺。
可是朱玉平依舊還是那樣,依舊吊兒郎當依舊滿不在乎。讓你看了他,沒來由的怒火萬丈。不學無術,囂張跋扈。油腔滑調,吊兒郎當。
可是關鍵時刻,能夠站出來獨當一面,能夠真正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