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踏馬不是人過的日子?你踏馬說的是人話嗎!
打小時候開始,蕭齊就知道耶律後這貨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沒想到這一別幾年的時間,這犢子連人都不做了——以前不是好人,現在乾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癟犢子玩意,冬天想吃青菜想的眼睛都綠?還不是因為沒得吃,而是宋國軍隊的廚子給的肉太多?
兩個人說說笑笑間,太陽已經開始西下,風雪也漸漸變得小了起來。
耶律後抬頭看了看天,乾脆說道:「紮營吧,今天不走了,晚上就在這兒睡得了。」
蕭齊看了看跟在宋軍陣後的一輛輛大車,搖了搖頭道:「在這裡紮營?晚上凍不死你!」
耶律後詭異的笑了一聲,說道:「凍?凍是凍不死的,不熱死就行了。」
然後蕭齊就跟睜睜的看著宋軍的步卒從後面跟著的一輛輛大車上面不斷的往下卸東西,接著便是一頓乒桌球乓的聲音傳來,一座座厚實無比的帳篷隨之拔地而起,一個個方塊形狀的木頭眨眼間就在禁軍的手裡變成了一張張小床,負責分發物資的禁軍也開始一個個的喊名字,被喊到名字的就會過去領一個小木箱子。
耶律後也不例外,照樣領到了屬於自己的箱子——裡面裝著枕頭,被子,褥子,甚至還有幾件貼身的衣服。
「這些東西每人一套,除了要我們自己鋪開自己收拾之外,剩下的不用我們管,有後勤的勤務負責保管和運輸。」
耶律後一邊整理著床鋪一邊說道:「等紮好了營,估計飯菜也差不多該做好了,我去請示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你們跟我們一起吃。」
就這麼幾句話的時間,耶律後的床鋪已經鋪好了,而蕭齊瞧著眼前這如夢似幻的一幕,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行軍,還是出遊?」
耶律後道:「這就是行軍。官家說,軍人是帝國領土的防線,軍人是帝國百姓的保護神,除非是條件確實不允許,否則的話,軍人應該得到最好的待遇。」
「你看到了,官家是這麼說的? 也是這麼做的。」
「我們的娃子,也是要從小讀書做學問的。駐地裡面有蒙學,有社學。再往上還有跟縣學對應的中學? 跟州學對應的高級中學。就連先生都是國子監選派的大儒。」
「除了那沙雕廚子總是把鹽放多? 總是捨不得給青菜? 剩下的都挺好。」
能操刀子砍人不?
聽著耶律後說的那些好處,蕭齊幾乎都快要留口水了,而蕭齊這個癟犢子還不忘抱怨幾句?
蕭齊覺得? 哪怕只能享受到耶律後所說的一半? 自己就可以把命賣給大宋官家,如果能全部享受到,蕭齊恨不得自己馬上替官家戰死疆場。要不然這心裡頭不踏實。
「對了? 汴京城外還建了忠烈祠? 地方上還建了烈士陵園。」
就在蕭齊心思百轉的時候? 耶律後又接著說道:「如果我們這些人戰死疆場了? 那忠烈祠裡面就會有我們的牌位。如果屍體能找到的話? 會安葬在烈士陵園? 找不到的話,烈士陵園裡面也會有衣冠冢。」
「如果戰死,朝廷會負責贍養我們的父母妻兒,直到父母終老,孩子長到十八歲? 招兵的時候也會優先考慮他們。至於婆娘的話? 改嫁就改嫁了? 不改嫁的話? 朝廷照樣會養她一輩子。」
「雖然我們現在過年的時候也不能回家,但是地方官府會派人送年貨給家裡,地方官還會登門拜訪? 家裡有困難了還能找地方上的兵科。」
「娘的,打從盤古開天到如今,你啥時候聽說過丘八會有這般待遇?還偏就讓咱遇上了!」
「這享福享的都造孽!」
蕭齊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如果說剛才還只是羨慕耶律後有鹽有肉,現在的羨慕就更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既然選擇了當兵從征,蕭齊的心裡也早就做好了戰死沙場的心理準備。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死的跟個野狗一樣不明不白,跟死後有忠烈祠和什麼烈士陵園的待遇比起來……
就在蕭齊愣神的時候,耶律後又開口道:「算了,不說了,出去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