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轉,孟太后又接著問道:「官家,你可能告訴哀家,這京中最近傳起來的流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當今官家把上皇鎖在龍德宮裡面的熱度還沒過去,緊接著就傳出了當今官家微服私訪的消息——
當今官家說東華門外唱名者雖好男兒,何如封狼居胥與勒石燕然者更佳;官家不喜歡喝抹茶,出門都自帶下里巴人才喝的炒茶;官家打算親征金國,要讓金國百姓也能沐浴到大宋的仁治光輝。
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漫天飛舞,說者有如親見,似乎這些人就在當時只有四人在場的酒樓二樓的現場一般。
孟太后自認還沒有老糊塗。
當時在場的就只有當今官家和無心再加上李綱和李若冰一共四個人,這四個人裡面,李綱和李若冰都是實誠君子,不可能去傳這些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無心既是家奴,又時時刻刻跟著官家,所以無心肯定沒膽子去傳這些東西。
或者說的再直白一些:有能力在一兩天之內掀起這麼大風浪的,汴京城中有好幾個。但是敢掀起這股風浪的,全天下也就只有那麼一個。
「是侄兒讓人去傳的。」
趙桓摸了摸鼻子,承認的倒是乾脆:「侄兒早就瞧著東華門外唱名者為好男兒不順眼,正好趁著這次北征析津府的機會,先放出一些風聲,回頭再慢慢整治。」
孟太后無奈的嘆了一聲,苦口婆心的道:「哀家大概懂你的意思,可是官家啊,這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不是?
大造黃冊,統計官田私田,靖康元年的恩科,兵器和火器的打造,準備糧草和轉運糧草,還有朝堂上的一大堆事情,這些事情哪個不是稍微不慎就有可能造成一陣動盪?
相比你要現在要做的事情,東華門外唱名者為好男兒,還是封狼居胥者為好男兒,明顯都可以往後緩一緩?」
「是,皇伯母教訓的是,侄兒記下了。」
趙桓嗯了一聲,卻又嬉皮笑臉的道:「不過,也正是因為有皇伯母坐陣,所以侄兒才能放心的讓人去傳這些話。」
「你啊,你!」
因為自己沒有兒子,現在孟太后就有種把趙桓當成親兒子來疼的感覺,眼看趙桓如此耍賴,孟太后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道:「下次可別這麼衝動了。
還有,這大造黃冊和統計官田私田的事情,官家可有什麼打算麼?」
「皇伯母的意思是?」
趙桓一時之間也拿不準孟太后是什麼想法,只能試探著問道:「莫非,皇伯母聽到了些什麼?」
「哀家的意思是,官家既然要做這般事情,就該有自己靠得住的人手,不能將之全部託付到朝臣們的身上,哪怕是李伯紀和李清卿他們。」
孟太后搖了搖頭,說道:「哀家雖然是個婦人,不懂得什麼國家大事,可是哀家早就看透了,這朝堂上啊,就沒有誰能靠得住,就像當初的司馬相公和王介甫一樣,哪個不是鼎鼎的大名?可是他們又有哪個成事了?」
趙桓頓時沉默了。
自打穿越過後,孟太后算是唯一一個跟自己說這些事情的。
至於趙吉翔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他能老老實實的在龍德宮裡修仙,不坑自己就算好的了。
「哀家這裡還有些人手,回頭你先帶去用著。不過,總該要有自己的人手才是。比如何灌父子,你只要拿得住何薊,何灌就只能老老實實的為你所用。又比如李伯紀,此人可以驅之以名,李清卿則可驅之以義。」
眼看著趙桓沉默下來,孟太后又嘆了一聲,說道:「這些事情,原本該是上皇教給你的,可是上皇偏偏又是那副樣子,只是苦了你了。」
「侄兒還有皇伯母寵著,可不苦。」
趙桓笑了笑,說道:「而且侄兒也不是一拍腦袋就下了決定,早就已經安排妥當了,皇伯母儘管放心。」
「那就好。你能帶兵打仗,而且是打勝仗,就不怕他們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兒來。」
孟太后道:「不過,還有一件事,官家你心裡也要有個準備。」
眼看趙桓有些懵逼,孟太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不是什麼壞事兒。是大理和倭國派來朝賀的使節
第43章 無一人是一合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