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喊完護駕,何薊就後悔了。
行轅裡面不是沒有軍隊,整整兩千重騎外加三千輕騎,還有一萬裝備精良的步軍,整整一萬五千多除了訓練還是訓練的精銳軍隊,別說現在還在大宋境內,就算是在邊關,讓他們硬剛兩三萬鐵浮屠也不是什麼問題。
問題在於這一萬五千軍隊跟大宋其他的軍隊完全不同!
大宋其他的禁軍也好,廂軍也罷,說來說去都是朝廷撥下來的糧餉,多了少了也只能忍著,偶爾還會有拖欠的情況。
可是這一萬五千軍隊的糧餉是由內帑直接撥付的,軍械也由少府監直接撥給,除了錢糧給的足之外,官家還特意往這支軍隊裡面派了好些個監軍太監——
這些太監也不干別的,就專挑訓練之外的空閒時間,跟那些丘八們談心,看那些丘八們家裡有沒有什麼困難?吃得好不好?訓練能不能跟得上?
除去這些之外,這些沒卵子的監軍太監們就反反覆覆的向那些丘八們灌輸一個思想:吃官家的糧,就得給官家賣命,官家就是大宋的紅太陽!
所以,其他的軍隊怎麼樣不太好說,但是這一萬五千如同死士一般的軍隊向來只聽從官家一個人的吩咐,沒有官家的虎符,別說什麼樞密院不樞密院的,就算是被視為將門代表的孟太后親至,也指揮不動裡面的一個小兵!
一想到這裡,何薊額頭上的冷汗就止不住的開始往外冒——
因為行轅裡面除了這一萬五千人的軍隊之外,還有五百成建制的娘子軍,是孟太后和朱皇后特意讓林才人帶過來的……
那一萬五千人的軍隊是徹徹底底的死腦筋,他們絕不可能坐視在沒有官家旨意以及虎符調令的情況下讓另外一支軍隊接近官家,哪怕那五百人的軍隊只是群娘們兒!
果不其然,當何薊帶著趙桓的虎符回到行轅時,五千赤手空拳的步卒已經將五百兵甲整齊的娘子軍團團圍住,林才人正粉臉含煞的怒視著擋在馬前的步軍統領朱剛,手中的方天畫戟也抵在了朱剛的咽喉。
「讓開!」
林才人將手中的方天畫戟往前遞了那麼一絲,喝道:「行轅外有契丹人,你們不去護衛官家,居然在這裡攔我?」
「行轅外的契丹人,他們傷不到官家分毫!」
朱剛神色不變,仿佛抵在自己咽喉的不是方天畫戟一般:「但是沒有官家旨意和虎符,誰也不能在行轅調動一兵一卒!」
林才人怒極反笑,死死的盯著朱剛,喝道:「若我一定要過去呢?」
「林才人是官家的枕邊人,是君,我等是臣,若林才人要殺我等,我等束手就死,絕不反抗。」
朱剛閉上眼睛,沉聲道:「若林才人一定要帶兵出行轅,那就請先殺光我等。」
「官家旨意!」
匆匆趕回行轅的何薊高舉著虎符,叫道:「官家安好!外面並非是契丹人做亂,官家令各軍各歸其位!」
……
「都散去了?」
待何薊從行轅返回之後,趙桓低聲問道:「弄清楚怎麼回事了麼?」
何薊躬身道:「啟奏官家,林才人擔心有人生亂,便點齊了五百娘子軍,準備隨時沖陣救駕。沈統領因為行轅內無詔不得集結諸軍的規矩,故而率人攔住了林才人。如今都已經各自散去了。」
趙桓嗯了一聲,扭頭對無心吩咐道:「林才人護駕心切,賞玉如意一柄。朱剛恪守軍規,賞錢百貫,賜鎖子甲一副,錦袍一件。對了,娘子軍和那些步軍將士各賞錢十貫。」
待無心躬身應了之後,趙桓才笑眯眯的對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蕭德等人道:「都趕緊起來吧,不過是一場誤會。朕命人準備了酒菜,今日朕便與爾等一同宴飲,也算是為爾等壓壓驚。」
想了想,趙桓乾脆又扭頭吩咐道:「罷了,讓人將酒菜送出來吧,朕就在這行轅門口,跟析津府的百姓們共同宴飲。」
直到這個時候,驚魂未定的蕭德等人才壯著膽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該說不說,趙家皇帝們雖然都干不好主業,但是親民的工作卻一向做的不錯,除了趙吉翔那個沙雕在江南的名聲比臭狗屎還臭之外,剩下的皇帝們在民間,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