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官家問起抄家的事情,何薊便躬身答道:「錢財倒不是很多,十幾家加起來也不過抄出來二十萬貫左右。
不過,這些人家中藏著的兵器、盔甲、糧食、鐵器、猛火油之類的東西倒是不少,全都是這些人之前替金兵準備備的,還有這次撤謄牙投降之前臨時藏匿在這些人家中的,光是糧食,就足夠十萬大軍兩三月之需。」
二十萬貫這個數字聽著不大,尤其是放在一個國家的層面上來看,二十萬貫估計和普通百姓家裡的二十文錢差不多,尤其是對於能夠湊齊五千萬白銀和五百萬黃金以賠償金國軍費的大宋來說,二十萬貫就更不值一提了。
但是這二十萬貫是人家金兵潛伏了多少年的探子暗中替金兵準備的——
在大宋賺錢,用賺來的錢武裝起軍隊來攻打大宋……當真是好算計!好本事!
一起到這裡,趙桓的臉色就變得陰沉起來,問道:「秦知州打算怎麼處理那些人?」
何薊躬身答道:「回官家,秦知州把那些人都關進了牢裡,說是等過兩天之後要在城中公開審問,然後處以極刑。」
「這二十萬貫,朕都給他留下,讓他安心修好長城。」
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趙桓忽然笑眯眯的說道:「告訴秦知州,大宋既有律法,那就依律處置。」
論起領會官家的意思,秦檜秦會之要是認了第二,估計當世就沒人敢認第一。包括常伴趙桓左右的大太監無心也不行。
趙桓說要依律處置,秦檜就老老實實的依律處置,把那十幾家人統統判了個裡通外國的謀逆之罪,然後能誅連九族的就誅連九族,能凌遲的就凌遲,能腰斬棄市的就棄市,能砍頭的就砍頭,能絞的就絞——
儘管大宋並沒有一套完整的《宋律》,而只有一套基本照抄《唐議疏律》,只是改動了某些避諱字眼的《宋刑統》。
就算某些確實不適用死刑的,秦檜也把這些人的發配地點定為了奉聖州囚營。因為按照秦檜的規劃,未來凡是發配到奉聖州囚營的,基本上都是要修長城修到死的死囚。
然後等到了第二天,秦檜就在奉聖州的城中心當眾公布了這些人之前暗中替金兵準備南侵物資的罪名,然後開始了長達三天的公開行刑。
「秦知州是真狠啊。」
法場下方,何薊嘴裡嘖嘖有聲的贊道:「十幾個凌遲的,數十個腰斬棄市的,再加上那幾百個滿地軲轆的人頭,就連俺都快看不下去了,這秦知州卻仍是面不改色,厲害,厲害。」
扮作家將模樣的楊再興嗯了一聲道:「是個狠茬子,就是生就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看上去不太經打。」
趙桓扭頭瞪了楊再興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轉回了法場,耳朵卻豎的高高的,仔細的聽著周圍百姓的議論聲。
「想不到王大善人既然還有這麼一面。」
「這秦知州也當真厲害,剛來奉聖州才幾天,就掀起了這麼一場大案?」
「厲害不厲害的又能怎麼樣,咱們該怎麼過日子的還是怎麼過。」
「過日子?等到戰火一起,這日子就沒法過嘍!」
……
秦檜又請了奉聖州的另外一批人飲酒。
依舊還是高升酒樓,依舊還是還些酒菜,歌妓也還是那個歌妓,歌妓手中的琵琶還是那把琵琶,就連秦檜的開場白也都一樣,一切似乎和幾天前的那場酒宴一無二致。
只是參加酒宴人的人卻換了一波,這些人的心態,和當初那些參加酒宴的人也大不相同。
「沒有長城,胡馬就能隨時南下,到時候苦了的是誰?那些泥腿子?」
笑呵呵的搖了搖頭,秦檜又接著說道:「對於那些泥腿子來說,就算是再苦,又能苦到哪兒去?真正苦了的,還是諸位鄉賢。
所以啊,這長城還是得修。不修長城,金兵一旦南下,諸位的萬貫家財,可還能保得住?更何況,這修長城確實是要花不少錢,可是這花錢的時候,不正是賺錢的時候?
多餘的話,本官也不多說了,這是咱們自己人的事兒,還是得靠咱們自己人多多幫襯才是。」
「草民願捐一千貫錢。」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