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來追擊?」
完顏宗望莫名的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分外詭異:「區區增兵減灶之計而已,漢人的老祖宗早就已經寫在書里的東西,難道你以為能瞞得過那些飽讀詩書的漢人?
可是啊,瞞得過瞞不過是一回事兒,他們會不會派兵來追擊,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嘍。」
完顏活女有些懵,低頭琢磨了半晌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躬身問道:「請大帥指教。」
完顏宗望呵呵笑了一聲道:「那我問你,如果他們派兵來追擊,那麼他們會派什麼人來?」
見完顏活女還是那副一臉懵逼的模樣,完顏宗望忍不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都說了派兵追了!兵!大宋的那些官老爺們高坐在大堂上,他們會親自來?
倘若咱們是真的因為軍心散掉而退兵,他們自然就撿了個大便宜,一個不避鋒矢,指揮有方的功勞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倘若咱們是假退兵,那死的也是那些丘八,多半也就是被訓斥幾句,至多不過是貶官罷了。
說白了,拿別人的命去賭自己的前程是升還是貶,換你,你賭不賭?」
「賭!」
完顏活女叫道:「若真如大帥所料,那豈不是可以拿下太原?」
「拿下太原幹什麼?」
完顏宗望搖了搖頭,反問道:「從析津府到奉聖州再到西京,所有能夠北歸的道路幾乎都被切斷,這時候拿下太原,除了死守之外還能幹什麼?
可是要說到守城,你覺得黏沒喝如何?他守不住西京,你我就能守得住太原?」
被完顏宗望這麼一問,完顏活女頓時也沉默了下來。
黏沒喝當初也是打著死守城池的主意,然而一向用兵用神的黏沒喝的人頭已經被安放在西京城外的京觀上面遙望汴京。
「所以,退兵就是退兵。宋人敢來追擊,就趁擊伏殺他們。若是不來,咱們正好回去。」
完顏宗望又接著道:「就像漢人說的那樣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現在退兵回大金,就是留著青山去種樹,明年才能有柴燒!」
只是說著說著,完顏宗望忽然想到了些什麼,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去真定府,跟斡啜他們匯合。」
完顏活女一臉懵逼的道:「大帥之前不是說……」
「之前是之前!」
完顏宗望咬牙切齒的道:「從西京到析津府,已經盡數落入宋國那狗皇帝的手中,如果我們直接北上,豈不是正好一頭撞進那狗皇帝的包圍圈?
先去跟斡啜匯合,然後繞開西京和奉聖州,從析津府的東南方向撤兵,否則就只能走雲內州,然後從雲內州北上,繞道草原前往大定府。」
完顏活女頓時也反應了過來:「大帥是擔心雲內州?」
「不錯。」
完顏宗望道:「那狗皇帝已經連下析津府和西京、奉聖州,只要再拿下雲內州,宋國的防線便可直接向前推進數百里,同時也能徹底截斷我們的歸路,他不可能不動心。
我現在只希望斡啜那邊沒出什麼大問題,沒有拿下真定就最好。」
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完顏宗望嘆道:「吩咐下去,退兵!」
……
「現在金兵已經徹底開始潰散,就算不能率兵追擊,那也該出城去剿殺那些散兵游勇吧?」
太原,知府衙門,王稟如同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轉來轉去,轉了半晌之後終於忍不住了,盯著張孝純道:「你不能總拿官家說讓我多聽你的意見這事兒來壓我!」
「增兵減灶之計而已,完顏宗望這明顯是在拿我們當傻子,難道你看不出來?」
張孝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半眯著眼睛道:「你率兵去追擊,豈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所以呢?」
王稟悶聲道:「就這麼窩在城裡等著金兵自己退去?」
「宗望小兒如今連這等法子都用了出來,可見其已經技窮了。」
張孝純呵的笑了一聲,說道:「你記不記得,當初官家在太原時,咱們曾經看過的那份《坤輿全圖》?」
「記得。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