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會建造海船……也是託夢而來?」可能是駙馬講故事的水平有點高,之言片語裡都帶著濃重的畫面感,神宗皇帝也有點頂不住了,大好河山誰不嚮往誰就不是好皇帝。
「陛下英明,臣會造萬石巨船,還會在大海上來去自如之術。如選良辰吉日從杭州出發,月余就可抵非洲,當地全是崑崙奴,皮膚黢黑。再用月余繞過非洲就是西秦帝國,那裡的人金髮碧眼、語言怪異。在他們那裡皇帝並不是最大,而是教皇,就像是大報國寺的主持比陛下權利還大一樣……」只要願意聽,洪濤能講好幾天不帶重樣的,即便對面是皇帝也擋不住他這張破嘴。
「大膽狂徒,怎敢口出狂言!」剛說到教皇比皇帝權利大,裴英就用一聲吼給打斷了。
「無妨、無妨!去給駙馬端一碗冰水……」神宗皇帝也讓老太監給嚇了一跳,但他好像對裴英的忍耐度很高,絲毫沒有發火的意思,只是揮了揮手。
「坐下,把你做的夢再給朕講一講……不用擔心肚子,朕知道你府上每日食三飯,午時自有茶點飽腹。待講完之後就去看看二姐,她每日都在念你。你所云崑崙奴朕倒是見過,但西秦帝國只道是傳聞,若真存在,為何不見他們來我朝行走?」
神宗皇帝雖然已經登基十多年,言談舉止很是老練,但畢竟才三十出頭,正是精力充沛、求知慾強的年紀。有這麼奇特的故事,即便是夢中所得,聽一聽也是挺有意思的。
況且他已經親眼見過駙馬把夢境變為事實,那就更應該聽聽了。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估計誰都不太清楚,也沒人能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
這一講又是一天,中間洪濤還和大舅哥打了會羽毛球,然後回到崇政殿裡由兩位宮廷畫師執筆,駙馬口述指導,開始勾畫世界地圖。
這也是吹牛惹的禍,洪濤快把世界都講全了,皇帝自然覺得看圖更直觀,想拒絕都沒可能。
不過洪濤還是留了一手,他沒再說地球是圓的,生怕大舅哥沒完沒了的追問,再讓自己去給他驗證,那到死自己估計都離不開京城了。
暫時就當大地是片狀的吧,至於說邊緣之外為何處,很好辦,三個字就全解釋清楚了:不知道!
穿越到北宋一年多了,洪濤還是頭一次和皇帝長時間、近距離接觸,打羽毛球不算,那是運動,語言交流不多。通過整整一天的講述、回答、交談、傾聽,這位年輕皇帝的形象又有所變化。
他是位合格的政客一點疑問都沒有,也很敬業並以此為榮,一切有可能影響他統治的人和事物都將被毫不留情的剷除。
但他也有七情六慾,比如說聽到西秦帝國女子多高挑、身材婀娜時,笑的也是那麼邪惡;在了解到歐洲皇帝登基還需教皇加冕時,也恨的牙根痒痒。
然後大談特談有關皇權天授的理論,並對遠在歐洲的同行予以精神上的支持,願他們有朝一日可以推翻壓在頭上的教會,把皇權奪回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的挺融洽,然後洪濤就又嘴賤了,他居然勸皇帝別太執著於大權獨攬,還說權利是猛虎,沒有一個人可以完全控制,就算暫時可控,老了以後照樣會因為私心而濫用,最終的結果就是害己、害家、害國、害民。
要想避免這種全民族的悲劇,那就必須把權利關進牢籠。目前的政體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缺陷,但它的方向是好的。
當一個人不能因為另一個人的好惡而隨便被殺時,那另一個人也相對安全。要做的不是如何破壞這個體系,反而應該不停的完善它,以期達到相對平衡。
「裴英,駙馬再多說一句話,就把他抓起來關進天牢,待長公主生產之後發配崖州……」
還未等到洪濤舉例說明,他就再一次明白多嘴有多麼討人厭了。皇帝翻臉比翻書還快,幾分鐘之前還是無話不聊的親戚,現在又恢復成君臣了,還是不怎麼談得來的君臣。
「小爺以後要是再和你多說半句話,我就跟你姓!」裴英的動作很快,惡狠狠的抓住駙馬,像拎小雞子一樣拎了出去。
沒想到這個老太監還有這麼大力氣,他不會是黃蜂的師傅吧!即便這樣洪濤依舊沒停嘴,太受刺激、太傷心了,好心當成驢肝肺,就不明白什麼叫忠言逆耳
175 又沒管住嘴